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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正方可以攻擊我方對感同身受的定義,指出這樣的標準太過苛刻,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甚至會讓一些想要對女性表達善意的男性望而卻步,加劇當下社會的性別對立。
「此外,他們還可以玩那種掀桌子的打法,說按照我們這樣嚴苛的定義,實際上人與人之間都無法感同身受,我們這個辯題在該定義下就失去可討論的空間了。」
副班聽到這兒,提出異議:「啊這……可是感同身受本來就是一種高標準啊,不能就是不能,我管他有沒有討論空間。」
「對方如果真要這麼打的話,其實就是在拉裁判和觀眾的觀感,暗示我們在干涉辯題的可辯性。一個辯題出來後,如果有一方在定義上打得太過強勢和絕對,卻沒有充分的解釋為他們的定義背書,並且讓裁判認同,那麼就會適得其反,導致基於這個定義的整場辯論都被判負。」
蘇迢迢說到這兒,難免回憶起自己初出茅廬那會兒打的幾場辯論,在場上橫衝直撞霸道得很,之後輸掉比賽被學姐學長狠批一通,現在總結出的都是血淚教訓。
「我明白你的意思,記得之前看一篇辯論的入門文章裡面寫了,我們在場上說的所有話事實上都是給裁判聽的,我們說服的物件不是對方辯友,而是裁判。」團支書領會得很快。
「所以我們就得想辦法把我們這個『感同身受』的定義立住,對吧?」班長也迅速抓住了重點。
「是這樣,」蘇迢迢欣慰地嘆了口氣,回答,「一般來說我們會藉助傳說中的『升價值』為一些定義和判準背書。好比今天這個辯題,我們之所以把感同身受的標準定得這麼高,是為了鼓勵女性去抒發她們最真實的聲音,是因為我們對未來真正到來的平權社會有所期待。
「但如果像正方所說的,輕易證成男性可以對女性感同身受,那麼在當下男性掌握社會主流話語權的現實下,女性真正的聲音很可能會被男性所謂的『感同身受』的話語所淹沒,進而使得女性真實的性別經驗離我們越來越遠。
「等走到這一步,我們就可以把定義架上道德高地,拉動裁判內心的分數,讓他去認可我們的判斷標準。」
「好!說得好!」副班作為捧哏一號,開始在語音裡啪啪鼓掌。
「定義這一點我們有還算充分的理由去搶,但除此之外——」蘇迢迢開口壓下她為時過早的激動,「正方當然還有第二種打法,就是當我們論證女性遭受性別壓迫的時候,他們反過來論證父權制實際上是把雙刃劍,男性也相應地承受了父權制社會對他們的高壓和高標準。
「舉個例子,當我們說女性因為生育失業時,他們可以反問女性失業了還可以讓老公養,男性失業了卻要養一大家子,這樣的焦慮不同樣是父權制下的焦慮嗎?男性不也和女性一樣,既受到資本主義生產關係的剝削,也受到父權制下承擔再生產成本的壓力嗎?」
她的話音落畢,群裡一時沒人能接上話。
直到副班打破沉默,毫無立場地開始仰臥起坐:「我去,你這麼一說,我突然覺得好有道理哦,男性好像也承受了父權制和資本主義的雙重壓迫啊。」
「不過我們現在是新生辯,對面能打得這麼高階嗎?我感覺正方跟我們打打『現在男女已經很平等啦,大家都是可憐打工人還要比什麼高低貴賤啊』這種就差不多了……」班長弱弱開口。
「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先把我們能考慮到的點準備起來吧。對方沒準也有打了很多年辯論的人,萬一我們陰溝裡翻船,就只能預賽一輪遊了,」蘇迢迢提醒到這兒,沒忍住多說了幾句,「而且在一些比較正式的比賽當中,為了使賽制趨於公平,一支隊伍往往要準備同一個辯題正反雙方的觀點,跟不同的隊伍打,這種左右互搏是必修課。」
「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