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掙扎著淹沒在了洪流裡,看見幼兒被父母放進唯一的木盆,卻還是撞翻在了連根而起的樹幹上,看見倖存的人爬上屋頂,卻在了這冬日的寒風之中凍成了一塊冰。
無數條人命,皆因他一念之差而葬送,他們甚至不知道災禍為何而來,心裡還在一遍遍乞求青神的庇佑。
沈岐遠的身體止也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大人?大人?”小荷葉緊張地喊他。
四周的雷雨驟然消失,他白著臉靠坐在椅子裡,如同一條上岸的魚,艱難地張嘴呼吸。
他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記呢?怎麼能忘記呢?
無辜枉死的百姓屍骨未寒,他這個罪魁禍首卻在這裡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供奉,豈非荒謬?
桌上茶盞驟然炸裂開,瓷水飛濺,怒意和悔恨撞開花窗,與隆冬寒風相融。
如意正與賣棉衣的掌櫃砍價呢,冷不防背脊一涼。
她有些疑惑地低頭,還沒來得及想明白這股不詳的預感從何而來,就見外頭街上一陣騷動。
“沈府開門了!”
“莫說這落難的時候了,就是以前能過日子,咱們也沒去過這般的高門。沈大人真是個好人。”
如意疑惑地出去抓了個人來問:“怎麼回事?”
那人興奮地道:“沈府廣開大門收容難民,每日供給粥食!”
旁邊的賀汀蘭有些納悶:“大人不是已經出了錢買棉衣被褥了?怎麼連府門都開了。”
做好事自是該誇的,但引這麼多難民去自己家裡,他府上那些珍玩哪裡還保得住,甚至府中奴僕丫鬟少不得都要擔驚受怕。
如意也嘖了一聲:“說他佛光普照,他還真就捨己為人了。”
顧不得別的,她也踩上馬車往沈府趕。
沈岐遠難得地著了一身白衣,立在匾額高懸的朱門邊,顯得愈加清俊出塵。他帶著管事一起將蜂擁而來的難民引進門安置,嘴唇上瞧著沒什麼血色。
如意有點心疼,下車過去就拉住了他的手:“你這是做什麼?”
背脊微微一僵,沈岐遠掙開了她的手,轉過頭來眼皮低垂:“我府裡空著也是空著。”
被他這動作弄得錯愕了一瞬,如意倒也沒多想,只如往常一樣戲謔地道:“嫌我辦事不力?我可沒少往裡貼銀子,你是不知道東郊那片草屋……”
“如意。”他輕聲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她停下來,納悶地看著他:“怎麼?”
“今日有些忙,你先回去吧。”沈岐遠道,“我有些無暇顧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