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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咱們神吒司右禁,和尋常官署卻不同。”
李蟬道:“怎麼個不同法?”
杜成周道:“李郎的那位友人,聶三郎,也算是咱們的耳目了。”
李蟬眉毛一挑,杜成周又說:“不過聶三郎,也只是偶爾向神吒司右禁兜售訊息,算不得神吒司右禁的正職。像這樣的耳目,三教九流裡邊,咱們都有。不過就算是正職,咱們也從不對外透露身份。我這監印,也是在神吒司左禁掛職主事的。但就連這主事的職位也是虛的,平日裡,我在玄都行動,用的是鹽商的身份。”
李蟬道:“狡兔三窟。”
“保險起見嘛。”杜成周道,“李郎若進了神吒司右禁,也無需每天點卯退衙,只需與司中互通有無,在需要時出手即可。”
李蟬笑道:“這聽起來不錯。”
杜成周也一笑,“李郎被關押日久,我就不打擾你歇息了。”
李蟬說了一聲慢走,目送杜成周帶著那名校尉一同離開,回身從牆頭的瓦縫裡摸出鑰匙,開啟洗墨居後門。
院裡的枇杷樹抽了新芽,石桌邊難得的很安靜。花圃裡邊紅藥種下的罌粟、芍藥、素馨、決明雖久無人照料,卻在這仲春之季開得十分鮮亮。李蟬望見泥地上還有聶空空練劍留下的腳印,心裡估摸,這時間,青雀宮的船也快到蜀地了。
他進到天井的簷下收起傘,擱到門角,積雨把青磚泅出一片黑痕。推門進去,便嗅到書房裡極淡的紙墨氣跟木黴氣。他在青雀宮聞到過價值千金的安息香,這書房裡的味道對他來說更能安神。
廝殺、奔逃、囚禁,如此度過半個月,總算是回家了。李蟬走到床邊,四仰八叉癱倒下去,望著房梁,長舒一口氣。在種玉崖上,雖然也沒耽擱睡覺,這時候卻有一股極深的睏乏感湧上來,鉛一般的灌進眼皮。
他隨手把腰間畫軸往桌上一拋,畫軸嘩啦一展,道道妖影“咻咻”的飛出來,落在床邊,窗下,門外。
掃晴娘、徐達、戴燭、青赤夜叉、宋無忌、紅藥、塗山兕,還有諸多小妖現身,空屋頓時顯得擁擠起來。
“阿郎傷勢都好了麼?”紅藥見李蟬疲憊的模樣,嘆了口氣,“也怪我法力微弱,沒能幫上什麼忙。”
“哪還有什麼傷,都好了。”李蟬打了個哈欠,“晴娘。勞煩去買幾罈好酒,買些好菜。”
掃晴娘嗯一聲,輕聲道:“少郎累著了,先歇息會吧。”
徐達雀躍到書桌上,“好哇,阿郎要犒賞三軍啦!”
覆火大將由火鉗幻化出來的妖身額生獨角,高約一尺,在書桌底下附和大叫了一聲“多謝阿郎”。前一刻的僻靜空屋,霎時間便被淹沒在一陣“多謝阿郎”的呼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