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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郭洵的死,李蟬頗為詫異。約莫三年前,他還在浮玉山腳給人代寫疏文時,就認識了郭洵。這位神吒司都尉,是個“寧不做,莫出錯”的謹慎性子。就拿神女橋的案子來說,郭洵雖然知道些內情,卻寧肯擔上尸位素餐的罵名,也不肯攪和進去。按說,這種性子的人物,往往能活得長久才是。
結果帝駕到來的前一夜,這位都尉提刀上陣,才剛振奮起來,就落得個橫死街頭的下場,實在令人唏噓。他武功練到先天,又有神吒司靈應法加身,按說就算是與種道修行者相當的妖魔,也奈何他不得。
可惜,他碰上了季夷氏。
季夷氏生自虞淵,這虞淵在桃都山西方兩千裡外,傳說其深可通幽冥。每二十年,日光才能照進淵下半日,季夷氏,就在這短短半日的日影裡誕生。季夷氏生來就神通驚人,就算不修煉,也堪比知境修行者。郭洵在凡人中,已算得上高手,面對季夷氏,便毫無還手之力。
從浮玉山到玄都城的一路上,杜成周把近來山下的大事大致講了一遍。
自從舊皇城的妖襲之事發生以後,聖人雷霆震怒,命人將此事的因果,前後徹查了個乾淨。
對外,隨駕的幾位西臺舍人,擬書數封,由使者發往象雄、六詔、青丘、虞淵等國,斥其居心叵測。
對內,塗山氏藉由崔氏,在玄都做的那些勾當,也被查出了端倪。隨駕的西臺右相崔世廉,被聖人召入紫金閣,狠狠訓斥了大半個下午之後,此事便沒再被深究下去。但沒過幾天,曾上諫勸阻聖人西行的西臺侍郎便被貶成夏州司馬,連降十級,龍武關外的一名折衝都尉被撤了職,西都府因監察不力,上下也撤換了十餘名外官。這些官員裡,有七成都是崔姓。
朝中的官員變動,並未在民間掀起什麼風浪,百姓雖對聖人去國西行的事有些惶恐,但有那舊皇城前示眾的龐大妖屍在,誰都不會懷疑當今聖人是否仍具有當年西逐妖魔的氣魄。雖然也有寥寥幾個唱反調的聲音,卻被一番喝罵聲淹沒,並沒掀起什麼浪花。
聖駕便在這一片平和的氣氛中,被百姓夾道相送,離開了玄都。
李蟬在浮玉山上避世不到半月,山下已變了番情景。帝駕離去,魚龍會收幕,玄都城也卸下了妝粉,恢復了一貫的清冷模樣。空街上煙雨悽迷,只偶有行人撐著油布傘走過。橋邊藝人的呼喝,被巷中賣花女的軟糯叫賣聲取代,雖冷清了許多,卻別有一番韻致。
押送檻車的隊伍軋過積水的窪地,回到神吒司公廨,那位渾身溼透的冒牌李蟬,被帶去大獄。而李蟬到公廨後方洗過一遍身子,換上一身窄袖窄身的白袍,撐起一柄青紙傘,被杜成周與一名神吒司右禁校尉,送到半日坊。
近來玄都裡邊異事頻傳,洗墨居里曇花一現的那位神品畫師,也成為了與當年孫苦吟半日成詩之事相提並論的市井傳說。此時洗墨居的店門已關了大半月,偶爾有人路過,都忍不住抬起傘沿,望向店門口的桐木牌匾,期望這店門再次開啟。
洗墨居後門處,李蟬舉著傘,回頭對杜成周二人道:“多謝二位相送。”
杜成周站在水窪旁,抖去傘面上的積水,“這幾天半日坊裡都有人盯梢,大致不會有什麼危險,希夷山雖然勢大,在玄都卻跟腳不深,崔氏剛被懲治,近期也不敢出來興風作浪。李郎回到這洗墨居里,也算是燈下黑了,若只是稍住倒也無恙。”
李蟬道:“杜監印放心,我只是回來拾掇點東西。”
杜成周道:“完事後,李郎不要去神吒司了,且到老鴉巷口尋我,還記得地方麼?”
“記得。”李蟬點點頭,“我就算不來,也會給杜監印留個信。”
杜成周笑了笑,“我明白的,袁殺君交代過了,李郎是個散淡性子,不喜歡受拘束。我當然不會勉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