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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南凓往東,山勢漸盡,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平野,有溪水從中流過,自北方飛來的大雁在此停歇飲水,水中游魚似是並不害怕,繞在大雁四周啑喋水面的落花。突然,魚群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四散而開,大雁此時才聽到大地震盪的聲音,啼叫了兩聲,飛上萬裡無雲的晴空。自天空向下看去,便能看到一匹快馬從遠處飛奔而來,馬上是一個藍衫男子,他從背後取出一柄長弓,雙手鬆開韁繩,拈弓搭箭,勢如滿月。此時剛剛被驚動的雁群還未來得及飛入雲端,一聲刺耳的破風聲便從男子手中傳出,這箭躡景追風,幾乎與出手同時便聽到雁群中傳來一聲哀啼,然後一隻大雁應聲落下。
男子來時的方向,此時又有兩人騎著馬過來,一男一女,那女子笑著向藍衫男子揮手喊道:“二哥,好厲害啊。”
三人自然便是蘇沈三人,剛才騎馬射雁的便是莊崖,三人從蒼江東行,到了賀州地界便棄舟換馬,從秋天走到冬天,此時已離賀州城不遠,因長時趕路,腹中飢餓,任殊想起莊崖換馬時曾隨身備了弓箭,便向他要了去打大雁來烤,誰知莊崖與蘇沈皆說她拉不開弓。任殊不服,莊崖取了弓箭給她,原來這弓是硬木所制,入手極沉,任殊縱然一身武功,卻也只能勉強搭箭拉開,更別說打獵。任殊看到蘇沈與莊崖在一旁都看著自己笑出了聲,所幸丟了弓,嚷著這弓有問題,莊崖便背了弓,向水邊飲水的雁群縱馬而出,張弓射下一隻。其馬若奔電,弓如雷霆,引蘇沈與任殊兩人都拍手喝彩。
任殊下馬撿了大雁,提在手裡笑道:“是我輕狂了,竟想著不難。”蘇沈也下馬走過來笑道:“你沒練過騎射,而且二弟這弓不是那尋常人用的輕弓,你的氣力肯定是拉不滿的。”
此時莊崖從遠處拍馬過來,到了兩人身邊翻身而下,蘇沈向他笑道:“二弟好騎射。”莊崖將弓箭收到馬上的行囊中笑道:“宮裡師傅教的,長大了又每年都去鴻山秋狩,久了久便練出來了。”蘇沈從任殊手中接了大雁,三人牽馬走到河邊,只見溪水清冽,水中碎石之上,清晰的看到水草的影子在晃動,任殊用手捧了一掌清水,然後拍在臉上,閉著眼晃了晃頭,她今日未曾女扮男裝,扎著辮子,一雙柳眉杏眸都掛著水珠,河面偶有漣漪波動,也遮不住倒映出的俏麗容顏。
身旁蘇沈用刀將大雁去毛洗淨,又在河邊支起火來,用樹枝串了去烤,這雁生的肥碩,在火中一滾便成了金黃色,面上滴出油來。本在河邊看魚的任殊聞到香味,忙小步跑了過來,巴巴的看著蘇沈手中,蘇沈見也熟了,便扯了兩支腿一支遞給任殊,一支遞給莊崖,三人也不顧燙,吐著舌很快吃完了一隻烤雁,午後溫軟的陽光照耀之下,三人唇邊都染上一層亮麗的油光,彼此看了都笑出聲來,去河邊洗了,因莊崖道:“今晚應該能趕到賀州。”蘇沈又道:“如果時間不差的話,我們耽擱這麼久,蒼澤他們的戲班子此時也該到賀州了。看來還能會會他們。”
莊崖皺眉道:“只是這一路又斷了百花會的蹤跡,莫庭聲為什麼急匆匆的帶人趕回賀州,也是個謎。”任殊在一旁道:“不是被我們殺了他手下兩個高手,嚇跑的麼?”莊崖搖頭道:“他和莊主有莫大仇恨,還有莊主女兒這件事,我不認為只是死了兩個人,會讓他放下此事。”蘇沈點頭道:“二弟此言有理,他應該也明白,這次讓莊主跑了,想再找到他並不容易,我想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才讓他們回來。”莊崖隨手撿起一顆石子,往河面扔去,一面笑道:“看來這次去賀州可熱鬧了,連著莊主的一起,新仇舊怨我們和他一次結清。”
三人趕到賀州城中時,已近天黑,尋了個客棧,門前小二先命人牽了馬領到馬廄中去,然後向三人笑道:“這個時辰,幾位貴客想必是住店了,但不知要幾間房?”蘇沈走進去道:“要三間客房,再備些酒菜。”“得。”小二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