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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坊裡(7)
這天夜裡,白狼雖宿營索家碥,但一些回到苦膽灣的青壯年,仍被嚇得四散而逃。他們眼看著從索家碥的坡上,刷刷地射過來一股股白光,人說這是電槍,照著了誰,誰就會死。後來打販挑的才說,這是手電筒,不會致人死命。
幫助陳八卦安葬了一家十二口,孫老者已身心俱疲,悶頭睡了三天。第四天,他抬腳到了五聖師廟,可小道士說人不在。他又順路來到油坊裡。
四脊五坡歇山樓上,陳八卦一手掐了紅銅茶壺正襟讀經,道袍斜搭在太師椅上,皂色額玉道冠正置於白瓷帽筒。只是,兩鬢和下頜上的濃須已剪除淨盡,腦巴蓋上也沒了那個碗大的髻。他前額剃得青白,後腦上垂下一圈兒齊肩短髮,烏黑油亮,蓬勃濃厚。孫老者圍著他看了半天,一時竟口舌訥訥。
陳八卦抬眼亮出椒籽兒般的瞳仁,喉音嗡嗡地說:&ldo;我經還念,卦照卜,只是不想住廟了。&rdo;
孫老者用手輕輕撫了一下他這位賢弟腦後的短髮,慎慎地說:&ldo;你這是在家修道呀?&rdo;
陳八卦聲色平靜地說:&ldo;長安大道當歸去,慚愧而今尚半途。&rdo;
孫老者凝目於陳八卦的短髮,再次環繞而視,說:&ldo;賢弟頭大發厚,剪成帽苔子威風哩。&rdo;
陳八卦眯目低吟:&ldo;天不愛道,獸世興妖。&rdo;
孫老者輕聲和氣地說:&ldo;要說,你掐算的也準著哩。白狼,不就是一群獸麼!&rdo;陳八卦不作反應,他又說:&ldo;以愚兄之見,油坊裡三代昌盛,不能在賢弟這一代幹了油槽滅了火啊。其實五聖師廟上,南華子滿可獨自當家了。&rdo;
陳八卦軟聲說:&ldo;廟上的燈油、學堂的開銷,依舊準我的。&rdo;
孫老者晃著腦後的花白辮子,鄭重丁寧:&ldo;香會可不能丟手。&rdo;
山匪 第二部分
太歲宮(1)
老四打死了老販挑。
他跪在父親膝下,青光的腦袋在泥地上拱了一道槽。孫老者幾乎暈厥過去,大兒子承禮平白無故掉了腦袋,屍身還沒埋,案子還懸著,這小兒子老四又打死了老親家。是孫老者他親自把老販挑留下來給染房上幫工的呀!
陳八卦說好要去縣上面見老連長的,這一下又走不成了。他坐在老圈椅裡,狠勁地捋著帽苔子,臉色鐵青。
海魚兒也跪在地下,紫紅幹筋的頭垂在胸前。陳八卦說:&ldo;海魚兒你起來,說說這爛事是咋弄下的。&rdo;
海魚兒說了。
原來,老四這青皮後生聽那瘦官員說,這個老販挑要好好查一查,又聽到了姦殺、亂倫、失身、就地看管等片言隻語,就幾個晚上都在場房裡給老販挑&ldo;釘楔子&rdo;,逼他說出承禮大哥是如何被害的。老販挑十次八次地重複著矮胖子和土包子調查時說過的話,老四聽著聽著就躁了,一摔腕兒就是個反手耳巴子。這老販挑也是走南闖北的人,也曾肩挑擔子手揮搭拄橫掃毛賊如割蔥,他哪裡受得這等冤氣,就要撲出去找孫老者論理,這惹得老四孫文謙犯了二桿子脾氣,就一腳蹬到他後腰上!老販挑畢竟年紀大了,哪裡受得了這一腳,當下身子一歪,樹樁一般撲倒下去。可巧的是,他不偏不歪地倒在鍘口上,那兩排狗牙一樣的鍘齒就把脖子戳了幾個大洞,生血立時就噴了出來。場房裡鋤耙鐮杴的農具都是亂七八糟的就地放著的。
陳八卦對海魚兒說:&ldo;人命關天的事,縣上都派官查哩,眼看著老四胡蠻幹,你不阻攔你就是幫兇。&rdo;
海魚兒抽泣著說:&ldo;老掌櫃的叫我看住人,沒叫我搭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