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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才會有那樣壓抑到極致的悲苦。此話一出,心境大開,心碧乾脆放縱自己將熱淚痛痛快快流了一臉,拿之賢遞過來的毛巾揩了,只覺渾身舒坦許多。
喪事過後,還有些細細碎碎的掃尾工作:出殯後第三天的“復三”啦,去墳地禮拜啦,做七啦,放焰口啦,家祭的酒席啦……一樁一樁都由心碧妥妥當當的應付了過去。人死畢竟不能復生,哀痛也是有時間的,與濟仁剛死那幾天的悲傷忙亂相比,心碧做後面這幾項掃尾工作簡直就遊刃有餘了。
綺鳳嬌那個剛出孃胎時渾身披了白粉的嬰兒,轉眼就要過雙滿月。
這孩子有點生不逢時,所以連個正式的名字也沒有人替她取,綺鳳嬌喚她囡囡。滿月時,濟仁剛剛去世,家裡混亂一片,自然顧不上一個小小的嬰兒。到雙滿月,心碧稍稍得閒,吩咐廚子做了一桌簡單的席面,就擺在六角門裡,請了老太太、心錦、心遙、心語幾個女眷。
心碧見老太太神情懨懨的,心錦也是一副默默無言的樣子,覺得席面上未免太過冷清,連聲喚著綺鳳嬌把囡囡抱出來看看。綺鳳嬌進了裡屋,片刻之後用一張小小的軟席託著嬰兒出來。孩子剛吃過奶,精神頭正足,穿一件白底紅花的開襠連褲衫,躺在席子上手舞足蹈,眼睛骨碌碌地東張西望。兩個月的孩子,面貌輪廓大致可以看得出來了。心碧跟眾人一起湊過去看,一眼就覺得孩子活脫脫是濟民的模樣:容長臉,薄嘴唇,兩邊眼梢呈八字形下垂,眼皮上方又長出一個三角形的口子,眼珠骨碌碌轉得過於靈活……
心錦側轉臉,小聲對心碧嘀咕了一句:“真是誰的種像誰。”
心碧閉緊了嘴,一聲不吭。
倒是心遙,喜形於色的樣子,逗弄著嬰兒,嘴裡發出“哦哦”的聲響。
心碧冷眼注視了一陣,忽然開口對綺鳳嬌說:“吃過飯,這孩子就讓心遙抱回去。”
綺鳳嬌一下子變了臉色,吶吶道:“才兩個月。”
心碧不容商量:“這是濟仁生前交待過的。他只讓你帶兩個月。”
綺鳳嬌轉朝老太太求援:“娘……”
老太太問心碧:“濟仁真是有過交待?”
心碧反問:“娘不相信我的話?”
老太太就說:“濟仁既這麼交待過了,飯後就讓心遙抱回去吧。反正早晚也是要過去的。”
綺鳳嬌不敢再說什麼,低了頭,把囡囡緊抱在懷裡,眼淚便一滴滴地淌下來。
心遙硬起頭皮說:“要麼再讓鳳嬌帶到週歲斷奶?這麼小抱回去,怕是難養。我倒有點不敢擔這個責任。”
心碧笑笑:“給她找個奶媽,不就一切都妥了?”
心遙為難道:“立時三刻的,上哪兒找去?”
心碧馬上堵回了她的話:“你要是沒本事找,我可以幫這個忙。多出個塊兒八毛的,想應這份差事的奶媽怕不把你門擠破?”
心遙再無話說,便不作聲,心裡很現實地盤算起了嬰兒抱回家後的安置問題。
一頓滿月酒,吃得悲悲切切,寡寡淡淡。臨了綺鳳嬌把嬰兒交給心遙,竟號陶大哭。老太太很不高興,嘟噥道:“喪事才完,又哭出這副悲聲來做什麼?”綺鳳嬌只得捂了嘴,在喉嚨裡嗚咽抽氣。
第二章
盛夏大伏天,一向是海陽人最難捱的日子。綺鳳嬌沒了囡囡之後,脹奶,不光兩個奶子膨脹得像兩口倒扣的小鍋,手一碰上去生疼,上上下下的血管也像是被奶汁灌滿了,熱乎乎,粘糊糊的,堵得她喘不上氣。她坐也不是,躺也不是,一時心裡憋得狠了,真恨不得拿把刀子把皮肉割開,讓奶水血水流個痛快。
中午時分,太陽最是毒辣,董家合宅子的人都躲在蔭涼的房間裡午睡。綺鳳嬌只穿一條碎花短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