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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環顧四周,沒有發現蔡明。村民的模樣在這一刻與昨夜重複,她陷入了無邊的黑暗,巨大的槐樹下沒有光,只有星星點點的燈籠,燈籠如星子,匯聚成河。
她看不清他們的模樣,只能看見晃動的人影,她被推搡然後摔倒。歷史又再次重演,這次沒有秦望舒也沒有夏波,她指望的依靠一個都不在,只有一個累贅——秦蘇在她懷裡發抖。
她抱緊了秦蘇,再摔倒那一刻。她又聽見了一陣耳鳴,尖銳的,像是某種動物的爪子,在一下又一下地刮著玻璃,發出刺耳的滋啦聲,她頭痛欲裂,卻又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把秦蘇藏得更深。
「退燒藥在我行李箱,有什麼事去找秦蘇,別和蔡明分開。」
秦望舒的話又浮現在她腦海中,她覺得可笑又可悲,還有著難以言喻的快意。料事如神的秦望舒也會犯錯,兩根沒有生存能力的菟絲花在一起,除了緊緊纏繞,加速死亡外還有什麼用?
她猛然間記起,自己是女孩,她生得貌美,不論發生何事都會從輕發落。她心裡有了點安慰,但下一秒踢在她身上的疼痛徹底打破了她任何幻想。
她痛撥出聲,又立馬咬住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任何一點聲音,眼淚滑過臉龐,無聲落入髮鬢。
她想,真疼啊。她這輩子她就沒受過這麼大的委屈。
有多大?天一樣大。
但很快的,她又察覺不到疼了。她想咧嘴笑一下,卻發現自己身體麻木一片,她聽見了小小的啜泣聲,從自己胸口發出,一點點地傳到她耳朵裡。
是秦蘇。
她張口想說話,卻啃了一口泥。冰冰的,涼涼的,細膩滑潤,卻帶著一股腥味。她想吐了,但不知怎麼著又咽了下去。
她想,真難吃啊。街頭流浪的狗都不會去吃土,她吃了。
她覺得自己有點累,呼吸中壓下去的血腥味又隱隱浮了上來。她又看見了床邊的幔帳,雪白的因為年久泛了黃,但卻是蕾絲的,一小朵小朵花兒一簇簇地擁在了一起,鋪成了少女的公主夢,彷彿那些苦澀的藥都沒有那麼難喝了。
她想,我是不是要死了?那母親和弟弟,還有父親怎麼辦?
豁得她身上一輕,無邊的黑暗裡透出了一絲光,這光越來越亮,到最後刺得她不得不睜開眼。視線裡模模糊糊,她努力瞪大眼也依舊看不清,只有許多個小黑影。
「火是你弄滅的?」
她似乎聽見了一個聲音,有些熟悉。但她聽不清,身體的知覺正在重新恢復,鈍痛、悶痛、尖銳痛……都在一點點地佔據她僅有的理智。
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火是不是你弄滅的?」
她張了張嘴,沒吃乾淨的土混著股鐵鏽味趁機落入喉間,嗆得她說不出話。她好像是在咳嗽,一下又一下的,破敗的身子像是漏風的屋子,痛得她只有痛。
「柴火都被澆了水,她又拿著柴火,肯定是她!」
「是她,她弄滅了火,銅牛大仙和山神肯定會發怒!」
「我昨天夜裡聽見了敲門聲,是山神,是山神來了!」
所有的聲音嗡嗡作響,膽戰心驚地匯聚成一句話:山神來了。
「山神來了!」
「誰家了?」
「秦、秦蘇家。」
長久的沉默,一個聲音敲定道:「拿這個女娃子代替吧,是她觸怒了山神,應該由她熄滅山神的怒火。」
報社的窗簾是藍色的,有些透,不是什麼很好的布料,風吹進來時窗簾飄搖不定。張雪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窗前,藍色的窗簾被風吹得高高揚起,又打著轉兒落下。
可人的小皮鞋,光潔筆直的小腿,在往上是一身西式簡單又大方的連衣裙。她捧著本書看著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