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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俺們老雷家的人都實在,叔叔真怕你意氣用事著了人家的道。&rdo;叔叔擔心地說。
&ldo;叔叔,我做不出對不起老雷家的事。&rdo;我信誓旦旦地說。
叔叔高興了,他拿出老雷家的家譜說:&ldo;雷默,你要是不出事就是咱家家譜中第二個有出息的人,用現在的話講,你是縣團級呀,要是在古代那就是縣太爺呀。&rdo;我看了家譜,祖上最大的官兒就是歷城縣縣太爺。
夜深了,我和遲小牧都睡不著,站在大門前望著月光下乾涸的小溪發呆。遲小牧遞給我一支煙,我點上火深吸一口,心中無限感慨。
小溪已經乾涸了,只剩下兩岸叢生的雜糙和蜿蜒向前的痕跡。但我的腦海里仍忘不了它常年潺潺汩汩地流淌著的印象。
&ldo;雷默,我真羨慕你,心裡還有個百糙園。我生在城市,長在城市,工作在城市,內心就缺這麼個百糙園哪!&rdo;遲小牧感慨地說。
&ldo;小牧,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百糙園,那是心靈的莊園,只要守住這個莊園,就不會丟掉信仰,至少不會成為信仰的棄兒。&rdo;
&ldo;雷默,你別傻了!&rdo;遲小牧哈哈大笑地說,&ldo;現在不是我們背叛了信仰,而是信仰欺騙了我們。曾幾何時,年輕女性因為有性經驗而羞恥,如今的女孩卻因為缺乏性經驗而害臊。時代變了,信仰值幾個錢?&rdo;
我被遲小牧的話震呆了,我覺得遲小牧太可憐了,他連心靈的莊園都丟掉了,讓慾火燒得精光,他連精神家園都沒有了,只剩下肉慾的發洩和垂死的浪漫。
我告別了叔叔和北辛店,遲小牧開著車,我們向北灘頭我姥孃家進發。北辛店與北灘頭之間只有三十多里路,過去只有一條土路,小時候,我從奶奶家去姥孃家都是走這條土路,那時候,土路兩邊除了梨園,就是桃園,現在已經修成了柏油馬路,梨園和桃園都成了房子。過小清河大橋時,我又驚呆了,小清河好像幹了好多年了,河道里長滿了雜糙。我小的時候過這條河要用一條大木船輪渡,河裡面穿梭往來的全是汽艇,汽艇後面還拖著十幾條大木船,那場面很是壯觀。
我的游泳就是在這條河裡學會的,那時候經常橫渡到對岸叫壩子的地方偷桃,有時候也爬到汽艇拖的大木船上去偷西瓜。我母親說,她小時候,這小清河裡清得可以望見大鯉魚。唉,我這次回鄉,奶奶家門前的溪水幹了,姥孃家村頭的小清河也乾涸了,終於,這兩條乾涸的河流化作我兩行澀淚滔滔而下。人生最大的精神痛苦莫過於尋找家園卻感到無家可歸,尋求安定卻到處漂泊。
我讓遲小牧把車停下,我們下車漫步在河堤上,雖無河水奔流,卻有糙甸芳香,我們深吸著清新空氣,好不愜意!
我給遲小牧講著小清河的歷史,彷彿耳邊汽笛長鳴。人生的遺憾恰恰就是一種有限了。人們除了在有限中期望無限,在過程中期盼永恆,使有限的過程顯示出一種無限的意義,還能期盼什麼呢?
舅舅家的日子明顯不如叔叔家過得好,舅舅為人耿直,萬事不求人,他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求人如吞三尺劍。房子還是那間老房子,只是院子裡的大棗樹沒有了。
&ldo;大棗樹太老了,砍了。&rdo;舅舅用蒼老的聲音說。
我記得那大棗樹的樹幹兩個人才能抱過來,是弧形的,很好往上爬。樹葉覆蓋了整個院子,一到雨後,滿院子的紅棗,讓人看了就興奮。
小時候,我和我姥娘就住在老屋裡。老屋是露著房梁的。有一天早上,麻雀嘰嘰喳喳地叫著,我姥娘在飯屋裡做飯,不停地拉著風匣,我躺在床上睡懶覺,我雖然閉著眼睛,但清清楚楚記得自己是醒著的,後來一睜眼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