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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一塵撥出一口熱氣:「那是我的粥。」
寧珏倒扣勺子,好像沒有動過一樣,神態自若地將嘴一擦,再拿起勺子攪動粥。
「我聽不懂她說話,」寧珏掐著點,「體溫計給我。」
一手接了體溫計看一眼,另一手推過粥碗,然後碰了碰熱水杯,一飲而盡,下去重新接了一杯。
謝一塵勉強喝粥,吃藥,繼續躺下,閤眼,但睡不著,呼吸燙著思緒,她在半夢半醒中發燒。
寧珏忽然對她說話:「你就不覺得,我再來你家,很有點兒別的圖謀?」
「我現在很希望你當初沒有走。」謝一塵答非所問。
「唔。」
「你來繼承姨媽的衣缽更好。」
「就這麼決定了?」寧珏似乎認真起來,不知道這句是反對還是試探。
「我不適合。」謝一塵說。
寧珏:「我現在很慶幸我走了。」
謝一塵掀開被子,寧珏把紗巾捂得更加靠上,遮住表情:「你們腦子裡有一雙永遠不停的舞鞋,你和你姨媽都是好人,但你們都是瘋子,我會瘋的,我從來不覺得什麼事業能高過我本人,我是垃圾,到老了也是垃圾,不會因為我不會跳舞就變成更爛的垃圾……但你們呢,本來是一坨黃金,只是因為喜歡跳舞,忽然不能跳了,立即把自己看作是垃圾,你們的性質很不穩定,我覺得會瘋,我看你就很瘋。」
「舞鞋……是安徒生童話?」謝一塵模糊地辨認寧珏化用的典故。
「不知道,可能是童話大全……」寧珏陷入回憶,「我忘記了。」
「你這十年都是怎麼過的?」
寧珏似乎還在回憶中,一動不動,像具人偶一樣。
過了好久,睏意席捲而來,謝一塵想再睡一覺時,寧珏忽然延遲回答:「就在街上混,風一吹,就長了這麼大。你知道路邊的草怎麼長起來,我就怎麼長起來。」
「但你是玉。」謝一塵探討「珏」這個字。
「本質是石頭。」
「那我只是一顆灰塵。」謝一塵說。
但石頭被拿去補天,灰塵卻被捏成凡人,女媧對兩者的態度完全不同,各有分工,各有命數。寧珏下意識地要翻出自己的封建迷信,但並沒有說話,她意識到謝一塵要表達的內容,緩緩地回應:「我也會想,你的十年是怎麼過。小時候,我幻想你吃油炸饅頭蘸白糖,長大後,我幻想你每天吃牛排配紅酒。」
謝一塵被逗笑了:「不錯。」
「不用想得我很慘,我的日子和你的日子一樣,都是吃喝拉撒,活到如今。」
「但我的夢想破滅了。」謝一塵打算對寧珏探討自己對舞蹈的喜愛並不是徒然。
「真是羨慕,我連夢想都沒有。」寧珏掐斷了所有可能的談話,用一種淡然的鄙夷凝視她片刻,隨即變了表情,成了一副輕輕柔柔的無害的樣子。
看得出來,寧珏並不羨慕,她可能覺得夢想矯情,心裡早就豎起尖尖刺。
第12章 心裡的尺
謝女士千里迢迢,打來電話問候謝一塵,先是關切身體健康,得知退燒了,說了幾句沒用的話,寧珏在一樓拿起電話旁聽兩人的對話,聽見謝女士話鋒一轉,說舞團的眾人對她頗為關心,這週三要來看望她。
謝一塵說:「是要我禮拜六去看一場?證明李娟娟的能力?」
說得很刻薄很難聽,謝女士語氣一頓:「李娟娟是無辜的,外頭怎麼說她,一個舞團的,你也考慮考慮她的處境。」
李娟娟是她的候補,是小青,是她不在時才能脫下青紗換上白衣變成偽劣的白娘子的人。秀氣的眉毛畫得很高,像鄧婕的王熙鳳,話不算多,像謝一塵的影子。
謝一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