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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海因裡希·海涅來說,現實只是硬幣,他會掩蓋也會暴露他的真實性。他從來就不易理解,但有多種面孔又是可滲透的。
崇拜者說他是至情至性的風流浪子,保守主義者攻擊他偏執好鬥、不近人情,左翼人士則將他塑造成熱血的革命偶像。
他是複雜時代下誕生的矛盾體,一個時代的局外人,但與亞瑟·黑斯廷斯爵士的友誼卻又讓他曲折的人生變得簡單清晰。
——弗裡茨·拉達茨《海因裡希·海涅傳》
在巴黎的菜市場區域,有著一條名為聖德尼街的街道。
作為整個巴黎最古老的街道之一,聖德尼街的身上遺留著許多歷史的痕跡。
這條街道一如往日那般熱鬧,馬車、行人、商販、酒館與咖啡廳,喧鬧的就像是幾百年前一樣。
但是隻要細心觀察,便能察覺到街道兩旁上還未結痂的‘新傷’。
道路邊仍有小部分路燈沒有完全修好,有的房屋玻璃上還能看到細微的創傷,甚至就連房屋的牆壁上也能瞧出不少灰白的彈痕。
是的,在去年6月,這裡便是起義的主戰場之一,而在更早之前,霍亂也順著菜市場腥臭的惡風將這裡洗劫一空。
所有聖德尼街的住戶,都知道去年那幾個讓他們記憶猶新的夜晚讓他們有多難忘。
遍地的街壘,從街口排到街尾,整條街的路燈都被破壞,所有房屋的窗戶都閉的緊緊的。天黑之後,所有亮著燈的窗戶都遭到了子彈的襲擊。陰森的景象壓倒了一切。什麼都變成了黑的,無論一排排的視窗,還是高低不齊的煙囪和屋頂,或是泥濘的路面,全都陷入黑暗中。
在這荒涼的、令人不安的、迷宮般的街道四周,偶爾還能看見幾盞稀疏亮燈的地方。藉著燈光,可以依稀看見軍刀和刺刀的寒光在閃動,聽見加農炮車的車輪在無聲地滾動,看到聯隊像蟻群那樣正無聲地擴大著,並慢慢的向聖德尼街靠攏。
它們就像是一雙駭人的、慢慢緊縮的絞索,最終死死的扼住每一個暴動者的喉嚨,將他們勒的雙目激凸,吐著舌頭淹沒了聲息,而夜晚的黑暗便是它們的裹屍布。
一場恰到好處的暴雨洗刷了聖德尼街汙穢的街道,沒了泥的黑、不見了血的紅,滿大街只有急著避雨的行人與商販們抱怨的吼。
一輛出租馬車停在了聖德尼街的街口,車伕抹了把滴著水的臉,凍得打了個哆嗦。
他先是衝著手心哈氣,旋即扭過頭對客人說道:“先生,車費收您十六個蘇。”
那客人從口袋裡摸出了枚一法郎的銀幣遞了過去:“多出來的,請您喝杯咖啡,煩請您稍等我一會兒,之後我還要用車。”
車伕接過銀幣拿袖子擦了擦,笑呵呵的點頭道:“先生,我看您應該是外省來巴黎公幹的吧?不如您乾脆包了我的車,一天只要10法郎,您要是租一個禮拜,我還可以給您打個折。”
亞瑟聞言,感覺好像確實很實惠,他轉而又摸出一枚金路易:“那我先包兩天的。”
“好嘞,那我就在這裡等您出來了。”
車伕接了大活兒,被大雨澆溼的壞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將亞瑟攙扶著下了車,便找了個能擋雨的小巷子將馬車給趕了進去。
亞瑟撐起那把從倫敦帶來的福克斯牌雨傘,先是抬頭打量了一眼聖德尼街房屋的門牌號,很快便鎖定了自己的目的地。
聖德尼街的23號,那是一間公寓,也是一位老朋友在巴黎的安居之地。
亞瑟摸出懷錶看了一眼,此時與約定好的時間相差並不多,想來那位朋友此時應當正在家裡等他。
而事實也正如亞瑟猜測的那樣,他剛剛走到公寓的樓下,便聽見頭頂響起了一聲戲謔的口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