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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不開口,便也作罷了。
楚沁默不作聲地平復了一下才又抬眸,視線遙遙往鏡中一落,看到的是他眉目低垂的樣子。
他的神情淡淡的,適才噙著的笑意已然散去,臉上變得沒什麼情緒,她卻莫名感覺到,他好像不高興了。
他其實是慣於遮掩情緒的人,不說喜怒不形於色,至少低落與惱意不會輕易流露。可或許是因為他們當了兩世夫妻,她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他的情緒,再仔細一想便知,大概是因為她剛才的沉默。
她沒什麼刻意想哄他的心思,只是那一瞬間她很心疼。她心下清楚他在這府裡孤零零的,胡大娘子這個當嫡母的巴不得沒他才好,老夫人盧氏雖然對他還算關照,卻畢竟不太理事,見他見得也不多。他想得到幾分關心並不容易。
可她若這會兒才開口說擔心他,想來也沒什麼用,看起來就像是瞧出他不高興了才那麼說,顯得又假又敷衍。
是以楚沁沒急著說什麼,只作看不出他的心情,房中的氛圍便因此沉默了些,他們還是該幹什麼幹什麼、該說話也說話,並沒有賭氣,但裴硯明顯的少了些興致。
等用完早膳他就要出門了,宮裡傳下來的旨意是要他們辰時四刻進宮,依西洋時鐘的時間算也就是早上八點。他們忙完這一通差不多剛到六點,坐著馬車入宮,應該也就能提前個一兩刻。
裴硯邊往外走邊披上王宇遞來的大氅。大氅與他身上的圓領衫是配套的,同樣的顏色同樣的衣料,衣袖做得很寬大,是禮服該有的樣子。
楚沁跟著他往外走,順手幫他理了下後領,等他走到院門,她幽幽啟唇:“三郎。”
“嗯?”裴硯駐足回身,她望著他,一字一頓地道:“你好好去,這事成不成都沒關係,別在東宮惹出什麼岔子就好,平平安安地最重要。”
裴硯:“嗯。”
“晚上我等你回來用膳。”她笑了下,繼而眼簾低了低,神情變得鄭重,“你說得對,我的確很擔心你。”
裴硯眸光一顫,一時之間,好像四周圍的一切都凝固了。他盯著她,禁不住地流露愕色。
楚沁察覺他的目光,雙頰就一陣陣地發了熱。她沒底氣看他,躊躇了會兒,輕輕續言:“若這事成了,晚上回來我讓膳房上條鯉魚,這叫鯉魚躍龍門;若沒成……咱們便吃回鍋肉,你做成什麼樣回來都有好吃的,盡力而為就可以了。”
裴硯沒聽懂,愣了愣:“為何是回鍋肉?”
楚沁其實早就說不下去了。她從來不是會哄人的人,心下又覺自己這套胡編的說辭牽強,每一個字都是硬著頭皮說的:“回鍋肉要經兩道烹調才好吃,第一次只是經過,不是結果,不必太過在意……”
裴硯一下子笑了,他忽地很想好好看看她,可她的頭越壓越低,弄得他只看得到她頭上的髮髻與珠翠。他於是一撩袍擺便蹲下身,仰頭仔細打量她的表情。
楚沁只覺他的臉一下子撞進她的視線,她下意識地還想躲,卻不好仰起頭躲。
裴硯蹲在那裡含著笑:“晚上一定回來陪你一起吃。”
“……”楚沁瞅瞅他,點了下頭,“嗯。”
“走了。”裴硯復又一哂便站起身,大步流星地出了院門。只這片刻之間,他就覺得天都更亮了些。
真好啊。
裴硯邊走邊欣賞石子路旁栽種的翠竹,深吸了口深秋裡清爽的涼意。
他這一路腳步都走得很輕快,行至大門口,裴烽已在那裡了,裴硯上前頷首:“大哥。”
“來了?”裴烽打量他兩眼,他環顧四周:“二哥和四弟還沒出來?”
裴烽一哂:“二弟還沒來,四弟不去。”
他說到此處就止了音,但也足以裴硯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