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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方凌和往常一樣,讀了一會《物源》,周身被那種淡淡的綠光包裹。
當他讀到“神識如弦,彈則延展------”時,忽感到神識遊離了出去,他看到低眉垂目的自己,看到屋外的星空,看到青牛和他無聲的對視。
黑漆漆的夜色中,遠處的山川成了一條墨線,天地間,突然出現白色的印跡,如絲如縷,那印跡中彷彿蘊含著無限的生機與磅礴的力量,那是大地在滋養萬物嗎?那是隱在月夜中的天地精華嗎?
他清晰地感受到天地間的“五行”氣息,撲面而來,形成實質般的軌跡向他彙集,然而,聚到他身上,卻又消於無形,空蕩蕩的,他不知道那些氣息去了哪裡。
他思索了一會,便不再去想。
他的神識再次擴散,看到種子破土而出,長出幼嫩的芽,花兒展開葉瓣,吐出花蕊怒放,星空中的雲層變幻出各種圖案,夜色中的水氣漸漸凝成一顆顆晶瑩的露珠,又盡數散向無盡的夜空,蒼茫的大地在沉浮,突然間天地變成無盡的火域,一切都變得沸騰起來,山石變成了齏粉,植株失去最後一滴水份,爆成一團團閃著火星的霧,天地間的水,氣化了,江河都成了刻入大地的溝壑,大地深處開始流出的橙色的岩漿,填滿了溝壑,炎熱的風暴動盪不息,天地無間,成了一個整體,氣化的水,在遠離火域之後,終於液化,最終固化,漫天的雪花落了下來,冰雪把大地的奔騰凝固成一幅幅猙獰的畫面------。
方凌一遍又一遍感受著那種匯聚,朦朦朧朧地看著那週而復始的變化,他在這種狀態中入睡。
清晨,他在第一縷陽光中醒來,感覺到今天的他不是昨日的他,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同,只感到通體舒暢,他飲了一瓢清水,就在屋中等候朱氏兄妹,青牛站在棚外,悠閒地甩著尾巴,偶爾側過頭看向這邊。
直到日上三竿,屋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張運敬領著兩個小廝撞了進來,陰陽怪氣地說道:“小凌子,朱家老爺有請!”
那兩個小廝鼻眼朝天,擺開的陣勢,就有點顯擺了,像極了栓在伙房門口的那兩隻狗。
方凌不知道張運敬說的朱家老爺是朱洪鼎,還是朱世文。看這陣勢,顯然是發生了什麼事,而且與他有關,問了一句:“有什麼事嗎?”
張運敬譏笑道:“有什麼事,我們做下人的哪裡知曉?不過呢,想來你心裡應當明鏡似的,就不要問我們啦!”
方凌也懶得和他說辭,跟著他們出了偏院,沿著繁花錦簇的青石小徑,來到主院,轉過一道刻著篆體字的影壁,一座白玉石橋連著一條風雨走廊,橋下綠荷白蓮,流水映人,廊間是梅蘭竹菊縷空雕花,遠處的樓臺亭閣披著一層如煙般的水氣,兩個女僕在打理花木,有一個孩童睡在花叢之中,醒來時驚起一片蝶舞。
有一瞬間,方凌有一種錯覺,彷彿看到看到幼年時的自己坐在花叢中,養母面帶慈祥的笑容在一旁澆灌花草。
或是因為朱家後園是他熟悉的地方,當走到那棵大榕樹下,看著那一片枝繁葉茂的翠綠,神識就不由自主地延展到後園中,院牆那邊的學堂大門敞開,那位楊姓老先生坐在案前雙手交叉著縮在袖間,垂著頭像是睡著了,因為上了年紀,嘴角一側流出了渾濁的涎水,六七個朱家子弟伏在案前習帖,坐在最後面的兩個,在桌下偷偷傳遞一個物件。
忽然,其中一個躬著腰跳了起來,又躡手躡腳伏在地上,像要逮住什麼,沿著牆根一路追著爬出學堂,另一個垂頭喪氣坐著沒動,手中拿著一個拳頭大小的竹編的蛐蛐罐。
楊姓老先生聽到動靜,睜開眼,這才發現少了一個學生,用袖子抹了一下嘴角,整了一下衣冠,拎起戒尺追出學堂,擺出一副師德威嚴的模樣。
怎麼會這樣?方凌嚇了一跳,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