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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了天上所有星辰共一千四百多,每枚星子都有官職,與人間的格局一一對應。是怎麼對應法兒,我好奇得緊。你就唸給我聽聽吧。”
琴太微無法,只得從頭慢慢背起來:“中元北極紫微宮,北極五星在其中。大帝之作第二珠,第三之星庶子居。第一號曰為太子,四為後宮五天樞。左右四星是四輔,天一太一當門戶,左樞右樞夾南門,兩面營衛一十五……”
或是因為需要一句一句地想,她念得很慢,聲音清稚甜美,如滴滴甘露墜在水晶盤上。碧天如水,遠山橫黛,皇城殿廡牆垣都陷入了長夢中,天地間唯有清音入耳。不知哪裡來的一縷幽香忽然撩動了人的神思,似桂花的清甜,又有沉水的幽寂,他心想此間並無桂樹,何況到桂花時節還早些,遂又疑心是她抹的頭油,見她頭髮半散著,便繞到背後,揀起一縷青絲聞了聞,卻又不是。
“做什麼呀。”琴太微停了下來,有些氣惱地扯回頭發,“我辛苦背了,你又不聽。”
楊楝笑道:“誰說我沒聽,不是‘更有三公相西偏,即是天戈一星圓’嗎?”
琴太微悟了過來,冷哼一聲再不肯念下去。看了看天河的方位,遂道:“太晚了,這就下山去吧——只怕他們等急了。”
“也罷……”楊楝俯在她耳邊輕聲問,“你只告訴我……太微在哪裡?”
她抬眼見他笑容柔如春水,幾乎要浸透自己,一時間心中全然空了,連忙扭過頭去看天。茫茫銀漢,不辨上下,暈乎乎看了很長的時間,她才找到太微垣的位置,指了出來。
“竟是這麼大一片。”他驚訝道。
“太微垣有五帝座、五諸侯、左垣右垣、太子少微、九卿三公等諸星,”她解釋道,“五帝座排成十字,七月在西——這時不大看得到了。四月裡五帝座正位於天頂。”
“所以你叫太微。”
“嗯……”
她怔了一下,手臂停在了空中。注意到她腕間微微發紅,他便捉過來察看,卻是絲帶勒出的一絲紅痕,遂問:“珠子呢?”
“掛在脖子上了。”先時被人一說,她立刻給那顆大珠換了地方。
他才留意到她的領間半掩著一條紅絲,遂撥開衣襟察看。那顆東珠在頸脖下的雪玉肌膚上面滾了滾,珠光鮮瑩悅目。忽想起當初於枕蓆間所見的那具身體是何等純潔無辜,豈不比這顆明珠美好百倍?這般回味著,不覺探入她的袖管中,由腕至肘慢慢撫摸上去,手掌所及之處是綿綿不盡的溫馨柔膩。
琴太微只覺自己連指尖髮梢都紅透了,搖搖晃晃退了半步,一橫心抽回了手臂。
楊楝見她害羞,索性伸臂圈住她的腰肢,笑道:“咱們別下去了,就在這裡好不好?”
“不好。”琴太微幾乎喊出來,又不敢推拒,急得心都快要跳出腔子來了,兩足卻已懸在了空中。楊楝將她打橫抱起,徑直走入房中,放在榻上。她繃著身子不敢動,一時想起新婚之夜痛得昏死,不由得抱著膝縮起來。
她猛然想起一樁事情來,連忙正色道:“妾身上不便,請殿下恕罪。”
他臉上的笑容凝住了,慢慢放下了她。
她死命低著頭,但那種倖免於難的神情還是一絲不漏地落入他眼裡。他想起前幾天也聽她說起身上不好,那麼總有一句是假話吧……
“是真的呀。”像是猜到了他問不出口的疑問,她居然顫著聲音補充了一句。
“這樣啊,”他忽然覺得自己真是活該,然而卻只是輕輕笑了笑,“那就好生歇著吧,我叫人送你下去。”
琴太微斂衽拜過,逃也似的離開天籟閣。挑著燈籠的小內官反倒追不上,不得不連連叫喊,她這才停下來。樹影間露出月臺的一角,似有人仍在那裡站著——她疑心自己看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