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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熜:???
對儒家思想還並不能瞭解得那麼全面的朱厚熜沒聽出來楊廷和這段話的殺手鐧:天人合一。
你是皇帝,受命於天是你的法統在萬民心中很重要的一根支柱。維持這種認知的,就是禮法。而禮法之所以設立,就是要透過一套標準讓人人都遵循,由此達到透過行為漸漸規範內心、讓人能剋制住自己的目的。
人人都守規矩,對天子有利;天子帶頭守規矩,那更是會鞏固禮法。
現在伱說要養心,要寡慾,你要是不做表率,那禮法可就有點動搖了。
如果鼓勵人人都像王守仁說的那樣依心而行,那麼對於一些還沒達到有良知、又不以向道之心致良知的人來說,難道等他們因為“知”的境界不夠就去亂搞、破壞規矩?
重點就在這個一字。
天人合一,你法統無憂、地位尊崇;天下沒個標準、規矩,那就會亂,那你就是《孟子裡楊廷和沒提到的“四境不治”之主,是可以撤換的,是可能被作為“獨夫民賊”推翻的。
楊廷和自然不是警告,他只是帶著些期待看向朱厚熜:有我大前天跟你說的心學之害,你應該明白了吧?王守仁只說人人都可以透過致良知成為聖人,我告訴你人人心裡雖有天理但更有私慾。
聖人不是那麼容易成的,私慾卻是很容易墮落的。那傢伙一個勁地跟你講上限,但取理學為官學是為了抬高下限啊!
朱厚熜完全看不懂楊廷和的眼神。
如果看懂了,他大概能翻譯出一句話來:陛下,你也不想你的江山天下大亂吧?實際點,咱先顧好眼前,守好下限,別被人人成聖的大餅迷惑了!
可朱厚熜只覺得論講課水平,楊廷和輸不少。
第一回合已經結束。
朱厚熜看不出來眾人認為誰更高明。
而後則是第二回合:自由辯論。
可按照之前設計的流程儀式,這個時候應該先由皇帝發個言,提出一個疑問,同時向兩個“老師”請教,這樣兩個老師才好互相發表看法,在辯論中解答皇帝的疑問。
禮很重要。
皇帝如果不是有疑問,兩個臣子豈能直接開撕?那不也是求名之慾望太強了,做得太低階了嗎?
文華殿中陷入寂靜。
楊廷和的眼神從期待漸漸變得疑惑:是沒聽懂,還是準備故意裝不懂,又或者提出一個刁鑽問題?難道是我拿養心殿做文章、舉為富則不仁的例子刺痛了皇帝的心?
王瓊則很緊張:楊廷和這個老傢伙,這個講章立意很高。他實則根本沒把王守仁當做對手,而是提醒皇帝心學如果成為官學會導致的危害其一。這個危害,可關係到天人合一、天子這個稱呼的象徵意義。
“……二位先生所講,朕細細思之,受益良多。”
朱厚熜也記得這時自己該做什麼,所以先說了句場面話,表示我剛才的沉默不是不懂,而是在思考。
眼神掠過嚴嵩之後,還是從之前向嚴嵩的“請教”中問出了早已準備好的問題。
以嚴嵩的貼心和腦子,他講述的看法應該是提出來之後最易燃易爆炸的問題。
“良知難以輕致,人慾難以盡滅。二位先生之法,以朕觀之似乎殊途同歸,本質如一,可兼行否?”
話一出口,大戰立起。
“非也!”
楊廷和立刻鄭重地反駁了:“本質截然不同!致良知之法是未致知而以為可,意未誠心不正則以不修之身行之,則難免家不齊國不治而天下亂。滅人慾之法乃以天理為綱,以禮法為常,未致知者、意未誠者、心未正者亦可明如何修身、如何行事,未臻道境亦不致肆意妄為、禍亂家國。蓋天理不因人心而移動,而人心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