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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終究,只是徒勞無功的妄想。
他沐浴在四月的光影裡,周身徘徊著數不清的行人。
心底投下一塊暗影,藏著沒人知覺的秘密。
昨夜暖風殘月下,他目視床邊的那雙繡鞋。
他想著在衛指揮使司衙門聽來的那些話。
如果換成是他……如果換成是他……
興許,他會做得比梁霄更無恥,事後也更得意的吧……
慈寧宮外,陸筠剛走入,就迎面遇上朝外走來的孝帝,他忙躬身行禮,「微臣……」
孝帝擺擺手道:「免了,你快進去看看吧,正念著你呢。」
屋中,惠文太后被人攙起來,半坐在床上。陸筠隔簾喊了聲太后娘娘,惠文太后抬手忙抹去眼角的水痕,啞聲道:「可憐見的,筠哥兒,我夢見你娘了。」
陸筠抬眼,擔憂地望著帳後那個影子。
惠文太后澀聲道:「快二十七了,該成個家。瞧上誰都好,外祖母替你討回來,再不濟身邊兒擺個人,你這麼苦著自個兒,是為什麼?外祖母怎麼就不明白你呢?」
陸筠抿抿唇,他不想矇騙誰,可事關於那個人,他不能說。
他沉默不語,惹得惠文太后更傷心,「筠哥兒,你是不是真像他們說的,不喜歡女色?你你……你要是偏好那些男……」
「太后娘娘!」陸筠耳尖都像被火燒紅了一般,顧不上禮儀打斷了太后。
惠文太后道:「不是就最好,上回進宮賞花,你偷瞧了一眼那個,依稀是梁家的四姑娘?回頭外祖母召進來,叫你兩人單獨說話兒,可好啊?」
陸筠半晌沒吭聲,外祖母說他偷瞧人,比說他好男風還叫他覺得難堪。
「你不說話,我當你應了?」
陸筠閉了閉眼,想到適才孝帝面有淚痕,想到太醫那些囑託,想到為何外祖母這樣急切要替他尋個媳婦兒。他知道,她也許等不久了,她不放心她,千里迢迢召他回來,要親眼瞧他和和美美過日子……
他又何其忍心,一次次給她希望,又一次次親手打碎。
「娘娘,微臣……」他艱難的,一字一句地道,「……有心上人。」
這個藏了十年的秘密,他沒試過對任何人提及。他聲音甚至微微發顫,心口緊縮著,壓抑著呼吸,怕心底那沉重的疼痛給人知覺。
但一旦說出口,就再也掩藏不住。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輕的,像空曠大殿裡穿堂而過的風。
——
「喜歡到……此生不渝,非她不可。但緣分太淺,終不可得。」
第19章
惠文太后絕想不到,這樣一句無望又沉痛的話竟出自陸筠之口。
她的外孫,原是這世上最耀眼不容忽視的存在。出身尊貴,文武雙全,就是單論樣貌,也可在這皇城內外數一數二。
這般苦苦戀慕而不可得,對方是什麼人?什麼人配令他如此?
奇怪的是,陸筠說完這句話後,心裡竟然感受到從未有過的輕鬆。
他背負這沉重的秘密,一個人苦了太久。像冰天雪地漫無目的了無方向掙扎匍匐的行者,終於遇到一片可供棲息取暖的茶寮。哪怕只是存在於生命中這短短一瞬,至少這一刻,他不再孤單。
惠文太后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該安慰,還是該勸服,抑或是該責怪?
陸筠在心底輕嘆了一聲。他的任性妄為,到此而止。不可放任情緒橫流,收整心情,把這份感情重新放回緊鎖的角落。
「所以,娘娘無需擔心,微臣並非身有隱疾或是……旁的嗜好。」
惠文太后強擠出一絲笑來,「噯,緣分一事,本就難說。孩子……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