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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如何,要把湄軒中茶水點心一應入口之物盡數換下來。著人守在外,便以貴客暫歇不宜叨擾為由,一個人都不要放入。」
她回過身來,目視那婆子,「尤其是四姑娘,盯好了,明白麼?」
譽毀猶如喪命,未嫁女子冒不得這樣的風險。前番那落水的楊姑娘,就是前車之鑑。梁芷薇是她親手帶大的女孩子,多年情分做不得假,她實在不想看到她步那楊姑娘後塵。
婆子快步離去,著手辦差,明箏徑直朝著望春閣去。
不遠處的大廳傳來陣陣絲竹之聲,主賓席上落空,但宴上氣氛仍是一派和樂。
梁芷薇身邊伴著梁霄,侍婢護衛一應支開,此刻前院通往湄軒除他二人再無旁人。走廊空寂而幽暗,明明滅滅的燈色照著梁芷薇發燙的臉,她不是不知羞恥的姑娘,心底有個聲音告訴她不該,可幾番遇上嘉遠侯,她早就芳心暗許情根深種,她想嫁給他,越早越好……做了嘉遠侯夫人,她就是京城最令人艷羨的女人。況且,梁霄是她親哥哥,她相信他不會害了自己。
「待會兒我進去,你在外不要吭聲,等我藉故出了來,你再去給侯爺奉茶。大大方方的,什麼都不要怕,他要說什麼做什麼,順著他就好……」
梁霄畢竟是個男人,吩咐姑娘家這種話,他也覺得稍窘,握拳湊唇咳了一聲,含糊道:「聽懂了嗎?」
梁芷薇羞得抬不起頭來,若此刻是嫂子教她這些,興許她心裡還有些著落。她不敢問,甚至不敢點頭。
前頭屋簷下掛著四盞橙紅的燈,屋中有人說話,梁芷薇依稀辨出是三哥梁震,另一把聲音清潤,正是她心繫之人……
梁霄率先推門走了進去。
溫熱的風撫在耳畔,吹起腮邊細小的絨發,梁芷薇才剛及笄,正是最活潑俏麗的年歲。大戶人家的姑娘懂事早,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前路要怎麼走下去。競爭對手太多,論家世背景,論容貌才情,她未必是最出眾的,論交情更及不上劉鄭等……要親近嘉遠侯,她幾乎只餘這麼一條路。她得捷足先登,得先下手為強……
兩頰越發燥熱,適才為了壯膽她飲了兩三盞酒,年輕姑娘不勝酒力,此刻眼眸含春頰染飛紅,她有些忐忑的猜想著待會兒嘉遠侯看見自己會是什麼模樣表情。
就在這時梁霄和梁震並肩走出來,前者給梁芷薇打個眼色然後提高音調道:「給侯爺奉茶。」
梁芷薇望見敞開的門內,左側矮几上擺放的茶盞和燒滾的熱水,她腳步虛浮地朝裡走去。
門在背後闔上,發出令人心跳的吱呀聲。
她撫了撫前襟,卻按捺不住那心跳。前後珠簾、屏風,再朝裡,等著她的便是嘉遠侯……
她張了張嘴,想要低喚一聲,由於太過緊張,卻發不出聲響。
陸筠背身負手立在一幅輿圖前,燭臺高掛,將內室照得很亮。鼻端嗅見一縷濃鬱的脂粉香氣,陸筠下意識蹙了眉頭。
梁芷薇撥開珠簾,手裡捧著的茶盤悠悠晃動,正欲湊近屏風,忽地伸來一隻手,緊緊攥住了她的手腕。
梁芷薇正待驚呼,下一瞬嘴被捂住,她驚愕抬眼,被大力拖出了稍間。
從陸筠的角度,可以看出屏風後朦朧兩個影子,窸窣聲響過後,一切歸於平靜。
他緩步踱出來,屏風另一側,牡丹繡花上濺了鮮明的水點,——茶潑了,奉茶的人被帶走了。
一瞬間,他什麼都明白過來。
輿圖是誘他前來的餌。
明文憫歷時二十餘載編制的九州行輿志,手稿和拓印本都收在宮裡。梁霄娶了明箏,說她陪嫁當中有幅明文憫手繪、外頭未曾見過的二十七國海域圖。
確實是海域圖,可只是殘卷,全圖應是牆上這幅的四倍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