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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足踏著那碎掉的玉,細細的玉屑嵌入鞋底。「您長在宛平,每十日才回來,有時忙著應酬,甚至多月不歸家。我日日叫人在二門上候著,給您留著門,夜裡有個風吹草動便驚醒,長日睡不安生,生怕是您來了,時刻準備著出迎……那時我待二爺,難道不是一片赤誠……」
她在他眼底看到驚愕,看到他軟化下來又故作憤怒的表情,她唇邊凝著笑,可那笑是那般冷。
「二爺,咱們這日子,冷在我即便如何無助您都視而不見,……冷在我無比難堪您卻口不擇言,冷在遇到任何事您首先想到不是商量而是瞞騙,冷在您口口聲聲說愛我可從來未曾予以半分尊重,冷在我永遠一個人為這個家拼命而您卻與外人一併站在那個指責我的對面……這麼多年您和我……」
「夠了!」梁霄握拳坐起,胡亂踩著鞋站起身來,「爺日日在外辛勞,回到家中要的是伺候不是嘮叨。你這般滿腹牢騷又與怨婦有何區別?說到底是你不想伺候罷了,我難道非在個死板女人床上吊死不成?爭著搶著伺候爺的人有的是!」
他聲音太大了,窗裡窗外,她的狼狽無所遁形。
可出奇的,她並沒有覺得十分傷心。他所有的反應和言語她都不覺奇怪。
這就是他。與她夫妻八年,口口聲聲說愛重她的他。
他一旦講道理佔了下風,一旦覺得理虧難堪,便一定這般胡攪蠻纏。
他拉開門走出去。
燻人的晚風從門廳直吹入帳內,拂起淡青色帳簾一角。
明箏抬手抹了下眼睛,一滴淚都沒有。
她輕牽唇,露出一個苦笑。早知是這個結果,她從來不會抱有幻想。得不到溫暖,便挺直脊樑,絕不俯就。
這世上,早就沒什麼能打敗她,擊垮她。
安如雪不能,那個孩子不能,梁霄也不能。
梁霄發洩一般,瘋狂又殘暴。安如雪護著肚子,嘴角早就落下細小的傷口。她哭得不能自已,不時泛酸欲嘔。梁霄沒了往日的耐心,他翻身坐起來,斥道:「哭什麼?你也不情願是不是?若念著那西夷蠻子,爺這就送你回去!」
她跪起來抱著他,「郎君在說什麼,如雪心裡只有您,只有您一個,您若不信,如雪唯有一死……唯有一死才能證明清白……郎君不要說這樣的氣話,如雪好害怕,若您也不要如雪了,天大地大,再也沒有如雪的家……」
外頭不知何時飄起雨絲,淅淅瀝瀝總沒個安寧時候,屋中嬌聲淺喚,漸漸低了去。梁霄滿腹紛亂被一聲聲哀求和剖白撫平。
他懷抱溫順如奶貓般的佳人,心中想道:「阿箏,你看見了嗎……」
一夜嘈雜過後,清晨的承寧伯府歸於平靜。
梁霄湊上來道歉,說昨晚說了胡話,要明箏不要計較。兩人各懷心事,誰也沒有再提那些不快。清早的膳食做得極佳,對坐無言各用了一盞碧粳粥。回事婆子們早侯在外面,明箏把梁霄送到門前,開始自己忙碌的一天。
梁家的帖子遞到陸筠案前。
郭遜道:「昨兒才耍了那姓梁的,不知這回邀侯爺過府是憋著什麼壞呢。如今他在軍營帶姘頭同宿一事已蓋不住,多半這幾天就有處置,侯爺此時上門,惹一身腥怕不值當……」
陸筠瞥了眼帖子上那金燦燦的梁字,緩聲道:「不必跟隨,本侯自行前往。」
郭遜霎時怔住。
四月末,梁府家宴。
邀動瞭如今御前最得寵的三品衛指揮使嘉遠候陸筠,梁家很是面上有光。
承寧伯梁少輕親自作陪,四個兒子以梁霄為首分坐下首,末席另陪著梁芷縈的夫婿等人,陸筠著便服束玉冠,被眾人簇擁著讓到上位。
因是家宴,禮儀自然從簡。隔著屏風,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