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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苒特地帶她來花朝節,只怕便是為了讓自己羞愧罷!
可江苒她就算是頂著嫡女的名號又如何!臺上不照樣沒有她的位置麼?!
江雲在人群中搜尋了半天,愣是沒有瞧見江苒,心下說不出是惱火還是鬆了口氣——她那嫡姐若是來了,自然會搶盡風頭,如今不來正合她意。
江苒在遠處將她面色看得一清二楚,嘴角漸有笑意,同一側那沉默寡言的白衣郎君道:「郎君想必不是定州人氏?這花朝節也是頭一回來罷?」
對方不意她還會再主動搭話,然而卻風度極佳,聞言便略略頷首,「您所言不差。」
「郎君來的時候正對了,」江苒聽見他剛來,倒有些談興,笑說,「滱水河養活了不少花農,再往南數裡,便是定州城偏門,花農遂花為業。城門外花農賣花擔,每辰千百,入春而梅、而山茶、而水仙、而探春。中春而桃李、而海棠。春老而牡丹、而芍藥、而孿枝……。如今桃李未老,而牡丹已開,正是定州最美的時候。」
裴雲起並不愛熱鬧。
他幼年便逢大變,長於道觀之中,一貫性子清冷,平日更從對那些輕薄的花兒粉兒予以任何關注,可如今看著眼前之人眉飛色舞地談定州城的鮮花,他卻忽然久違地,感受到了一絲生機。
於是他說:「您生長於此,十分幸運。」
江苒卻想到上輩子的事情來。
江四娘最喜歡定州城的花市,時常遣人過去買大捧的花枝妝點廳堂,年年所耗靡費。定州城人雖對她不甚瞭解,卻傳出一個花神稱號,要有異鄉人在定州城裡問起哪個娘子最美,眾人定是回他說是江家四娘子。
上輩子這虛名,在她死前帶給了她無窮無盡的屈辱,而今重活在這花柳青春中,愈發覺得感慨良多。
「再是幸運,若不能好好把握,也總要辜負了去。」她面上笑意漸漸淡了,到底不會對一個才見一面的人說什麼肺腑之言,只是說,「郎君來此,是訪友或是遊玩,可是慕名這花朝節而來?」
裴雲起聽她問起,只是簡單以替人辦事搪塞了過去,又問起這花朝節,「我是第一次瞧見,觀這慶典盛大,可有什麼講究?」
江苒笑說,「這花朝節除了前頭的爭春是娘子們同臺獻藝外,還有一『射春』禮,獻官會挑一個最出眾的郎君上頭行這射禮,若結得五環,便是來年風調雨順之意。年年行射禮的郎君,之後的桃花運都會頗旺呢。我觀郎君雖戴帷帽,卻定然有仙人之姿,怎麼不拿了帷帽,上前去行射春禮呢?」
裴雲起只是不動聲色地道,「郎君瞧著亦是出眾,如何不盼望自個兒?」
江苒挑挑眉,只說,「我只怕我一上前,明兒城裡頭的小娘子們都要害相思病,這可造孽呀。」
裴雲起一時叫她說得啞口無言,端莊且得體地壓下了嘴角的笑意。
臺上獻官示意眾人安靜,便含笑往臺子下看去,在眾人裡頭,情不自禁地被那頭正說話的紫袍郎君吸引了。
他道:「那位郎君,可願來行這射禮?」
江苒沒料到當真如此,隔空被點名,面上不由詫異非常,衝著白衣郎君拱拱手算作別過,含笑說,「我原不想造孽,如今卻是不得已而為之了。」
裴雲起不由莞爾,他伸手扶正了自己的帷帽,向著臺上看去。
身著紫衣的郎君閒庭信步般,從臺下走到了臺上,彷彿春日裡最燦爛奪目的花枝,吸引了臺下眾人的視線。
江雲原先正漫不經心地看著,等到看見了臺上之人的臉,忽然變了臉色,緊緊的揪住了自己的帕子,她咬牙,心中嫉恨翻湧上來,恨不能上臺去把江苒給抓下來!
第5章
江苒方才站定,下頭便錯落響起驚呼。
這位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