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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首肯
確實,蔣濟有過以鮮卑洩歸泥為內通的思慮。
而最終自我否決,連給天子曹叡提及一聲都沒有的緣由,則是他覺得此事有潛在的風險。
彼胡虜者,素無誠信,萬一洩歸泥將計就計呢?
比如先是信誓旦旦的接受了魏國的好意,然後以假情報將魏軍誘入軻比能的埋伏圈。
若是如此,那魏國就滿盤皆輸了。
無需誘洩歸泥為內通,此戰魏國都勝券在握;而若為之,有一定的機率將軻比能誅殺之餘,也有機率迎來兵敗的危險,利弊權衡之下,讓蔣濟覺得得不償失。
反正,就算軻比能不死,也沒有機會成為第二位檀石槐,更沒有實力攻陷魏國的邊郡。
解決此獠,就留給經營幷州的田豫吧。
他是這樣想的。
不過,如今夏侯惠也提及了之後,且天子曹叡似是頗為意動,他便覺得未必不可以嘗試一下。
但必須要有一個前提。
那就是此戰的決策排程之權,必須要交付給田豫手中。
也只有久在邊郡的田豫,才能保障魏國不會被洩歸泥將計就計的可能——在田豫面前,洩歸泥想玩心計無異於自取其辱。
然而,這個前提又延伸出了新的問題。
身為社稷重臣的他,哪能不知道天子曹叡想借著此戰來擢拔宗室與譙沛元勳子弟的心意?以田豫作為督將,不就是弱化了宗室將率的功績了嘛~
再者,田豫又沒有如司馬懿一般有顧命大臣的身份。
怎麼能讓督領洛陽中軍的宗室將率,以兵屬之聽令從事呢?
故而,當夏侯惠的話語落下後,他沉默了好一會兒,便直接將這層心思隱晦的給曹叡挑明瞭,然後才給出了建議,“陛下,老臣以為,稚權之策未嘗不可一試,但此中干係,還需陛下自察之。”
“嗯”
鼻音淡淡的應了聲,天子曹叡再次陷入了沉吟中。
而夏侯惠則是好整以暇的恭候著。
他已然聽到蔣濟的解釋了,也明白了自己籌畫的短處所在。
在許多時候,他的出發點都太過於功利、一切都拘泥於理智與利弊了,但卻忽略了一點——人的情感是複雜的、難以預測的,偶爾也會做出不理智的行為。
殿內持續了好一陣的沉默。
天子曹叡才睜開了眼睛,但卻是含笑對夏侯惠謂之,“稚權成婚不過一月便來請纓,此心可嘉!只是可畏新婦怨言否?”
沒完了嗎?
計議軍國之事呢,老是提及這種私事作甚!
再者,我的告假之期也要結束了,就算不隨徵北疆,也得趕赴淮南壽春了啊~
夏侯惠心中滿是無奈。
剛想開口,但卻心念一轉,想著,這該不是天子曹叡的隱晦回絕自己請求隨徵吧?
故而便慨然作言道,“為國討不臣,身首尚且不恤,何念家門之私邪?但求有尺寸之功可述忠耳。惠略有勇力,願為馬前卒以報陛下隆恩,還請陛下首肯。”
“嗯。”
點了點頭,天子曹叡略微沉吟了片刻,最終還是允了,“三日後,稚權便來中領軍官署點卯罷。”言罷起身,複道了聲“朕睏乏了,軍議至此吧”,對是否以洩歸泥為間仍不置可否竟就離去了。
有時候,沒有答案就是一種答案。
方才是我言辭有誤了?
亦或者說,諫言以洩歸泥為間求誅殺軻比能,讓天子曹叡覺得我性情仍不穩重,故而才有隱晦試探不讓我隨徵之言?
走出崇華後殿,亦步亦趨在蔣濟身後的夏侯惠,心裡是如此琢磨著。
他猜不準曹叡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