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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罩在紅紗內,燈光於是也紅了。
那個女人坐在這種燈光下,臉色卻仍覺蒼白。
燈光若非如此,她的臉色豈非有如白紙?
事實正是這樣。
她的臉本來就全無血色,甚至整張臉都像書在一張白紙之上。
她也就是昨夜,繼金滿樓之後,到美人樓買酒的那個女人!
大堂門大開。
胡香大踏步走了進來。
她人尚遠在院子花徑之上,那個女人已露出一臉笑容。
現在她瞼上的笑容更盛了。
紅色的燈光特別顯得溫暖,她的笑容儘管是那麼冷峻,這種燈光下,也變得溫柔起來。
她笑著站起身子,道:“胡鏢師回來了?請坐!”
胡香道:“仇夫人不必客氣。”
她自己更不客氣,旋即在那個女人對面的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給他稱呼仇夫人的那個女人亦坐了回去,輕呼道:“小蘭。”
一個小丫環,捧著茶盤應聲從簾後轉出。
茶盤中放著一個精緻的杯子。
仇夫人點頭道:“這才是乖孩子。”
說話間,小菊已來到胡香面前,躬身道:“胡鏢師,請用茶。”
胡香一聲“好”,將杯子拿在手中,但連隨又在桌子上放下。
小菊退了下去。
胡香這才道:“仇夫人……”
一聲“仇夫人”出口,就給仇夫人打斷了她的說話:“胡鏢師喝杯茶,緩口氣再說。”
胡香道:“我不是第一次來的了,仇夫人難道還不知道我的喜惡?”
仇夫人思索著道:“此前幾次,胡鏢師都沒有將茶喝下,莫非厭惡喝茶?”
胡香道:“厭惡不至於,只是不大喜歡。”
仇夫人道:“酒又如何?”
胡香笑顧那杯茶,道:“這若換轉是一杯酒,早已空了。”
仇夫人一看笑道:“如此看來,我的一番苦心倒也沒有白費。”
胡香道:“哦?”
仇夫人卻沒有說下去,轉問道:“東西又已送到了?”
胡香道:“我既然回來,東西自然已送到。”
她隨即探懷取出一封信,道:“這是令姊的收條,就像上兩次一樣,她另有信寫給你。”
仇夫人接在手中。
信火漆封口,她前後略看一眼,就將封口撕開,從裡面抽出一張信箋。
信箋上滿寫著字,左下角蓋著兩個朱印。
她也只是約略看一遍,隨手將信箋往身旁几子上一放,道:“她這次的信我已經收到了。”
胡香道:“昨天收到的?”
仇夫人奇怪問道:“胡鏢師,你何以知道?”
胡香道:“這個並不難計算出來,我原也是昨天便可回到揚州,只不過因中途探望一個朋友,才遲了一天。”
仇夫人道:“你早已決定去探望那個朋友?”
胡香點頭道:“所以我告訴夫人今天早上才回來揚州。”
仇夫人輕嘆道:“你計算日子怎麼這樣準確?”
胡香道:“此前我已經往返了兩次,不準確才奇怪。”
仇夫人道:“這是說,如果我收不到信,今天早上又見不到你的人,一定是出事的了。”
胡香道:“不錯是這樣。”
仇夫人接道:“認識胡鏢師的人難怪都說,胡鏢師的信用好得很。”
胡香道:“做我們這種工作的人,最著重的本錢就是信用。”
仇夫人接道:“武功好當然也是一個原因,若沒有胡鏢師那樣高強的武功信用也好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