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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專心開車,對沙姆龍抑揚頓挫的演說渾不在意。然而他心中已經有所反應,而且他並不喜歡這種受刺激的感覺。他的脈搏加快了,手心也溼了。
“他們有個很大的團隊——十個,也許十二個特務。他們有錢,交通工具,假護照。三十秒的工夫就把一切都搞定了。一分鐘之內,所有行動人員都撤離了橋面。他們都成功地逃脫。法國人什麼收穫也沒有。”
“這些和我有什麼關係?”
沙姆龍閉上眼睛,背了一段《聖經》的經文:“我向他們大施報應,發怒斥責他們。我報復他們的時候,他們就知道我是耶和華。”
“《以西結書》。”加百列說道。
“我認為如果有人殺了我的同胞,我就得殺了他,一報還一報。你認為對嗎,加百列?”
“我曾經是這麼認為的。”
“最好別改主意。我認為,如果有個小子拿起一塊石頭打算砸我,我就該在他沒出手之前把他一槍撂倒。”沙姆龍的打火機在黑暗中亮起來,光影在他臉上的皺紋間搖曳著,“也許我是個古董了。我還記得當年阿拉伯人燒光搶光了我們的定居點,我就擠在母親的胸脯上,三七年大罷工的時候,阿拉伯人殺了我父親。我有沒有告訴過你?”
加百列打起精神,專注於康沃爾郡蜿蜒的道路,什麼也沒說。
“他們也殺了你父親,在西奈'1'。你母親呢,加百列?父親死後她又活了多久,兩年?三年?”
事實上,只有一年多一點,加百列心想。他還記得當年如何安葬了罹患癌症去世的母親——就在一道山坡上,俯瞰著伊茨雷埃勒山谷。“你想說明什麼?”
“我的主旨就是,復仇是正當的。復仇是健康的行為。復仇是純潔的行為。”
“復仇只能引來更多的殺戮,然後是更多的復仇。我們每殺一個恐怖分子,就會有下一個小子跟上來,拿起石頭或是槍。他們就像鯊魚的牙齒,損毀了一個,就會在原來的位置再長出一個。”
“那咱們就該無所作為?這是你想說的,加百列?我們就該站在一邊,束手待斃,眼看著這幫雜種殺害我們的人民?”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梅賽德斯…賓士穿過一座黑沉沉的村莊,沙姆龍沉默了一會兒。
“你看,這也不是我的創意。是總理,他希望和巴勒斯坦達成和平,可是如果極端分子總是往陽臺上扔番茄,他就實現不了和平。”
“從什麼時候起變成了反戰分子,阿里?”
“我個人的意見無關宏旨,我只是保密機構的公僕,執行他的命令而已。”
“胡說八道。”
“好吧,我認為我們簽了和平協議以後也未必比先前更安全。你想聽我的觀點嗎?除非猶太人都給他們趕下海,否則巴勒斯坦人心裡的邪火就不會熄滅。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情,加百列。我情願和一個不共戴天的仇敵疆場上廝殺,也不願意和一個披著朋友外衣暗地裡找便宜的敵人明爭暗鬥。”
沙姆龍揉著鼻樑上被玳瑁眼鏡夾痛的地方。他老了,加百列從他的眼角能看得出來。即使是偉大的沙姆龍也逃不過時光的磨礪。
“你知道在安曼發生的事嗎?”沙姆龍問道。
“我在報紙上讀到了。瑞士也出了同樣的事。”
“啊,瑞士。”沙姆龍柔和地說,就好像瑞士有一場他情願忘掉的不幸戀情,“一場簡單的行動,對吧?伊斯蘭極端主義者的高層人物住在一幢公寓裡,我們負責監聽。太簡單了。早年間我們閉著眼睛就能辦的事。安裝好裝置,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可那幫蠢貨,他們竟然忘了瑞士人是世界上最警覺的人。有個老太太打了個電話,整個行動團隊都落入了瑞士警方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