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長空萬里彤雲作,不食人間煙火情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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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陸州的孟夏傍晚,暖風燻人。
倘若是在平日裡,約上幾個相熟的儀衛司同僚,在蘭臺附近的醉仙樓裡。
溫香軟玉在懷,小酌幾杯純釀,真真是快活似神仙般的日子。
可如今,王瑄只覺得冷,渾身冰冷。
武穆祠死衚衕裡,一時不慎遭了暗算,身上不知捱了幾棒子,渾身骨頭似要散架了一般。
最要命的是額頭那一棒子,以至於血流了一臉。又流到眼裡,與沙土混著,這令他整個雙目血紅,視野內卻是一片朦朧模糊。
王瑄翻牆倉皇而逃,一路跌跌撞撞,待得逃到蘭臺時,已經是渾身冰冷,精疲力盡。
眼角餘光恰瞧見幾個王府侍衛,自背面打馬而來。
緊繃的神經驟然一鬆,旋即便覺得一陣天昏地暗,昏倒在地。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王瑄自昏迷中醒來時,便覺渾身劇痛,鋪天蓋地般襲來,身子止不住的發寒。
想要睜開雙目,卻發現眼睛上蒙著紗布,朦朦朧朧中,便聽到有人在身側言語。
“世子,人醒了。”
聲音輕柔中正,似骨子裡便有一股灑脫之意。
王瑄心頭一喜,他聽得出來,這正是王府良醫所、良醫副周文採的聲音。
轉念時,便覺手腕被人拽住,一雙劍指搭住脈搏。
約莫半盞茶功夫,周文採鬆了手,長身而起,對著朱厚熜恭敬道:“王侍衛脈象沉實有力,並無大礙。雙目已經用清水洗過,日光景,也就恢復如常了。只是額頭傷口,終究是虧了些元氣,須得好生養些時日。”
說罷,周文採躬身一禮,告辭而去。
待得周文採走遠,偌大的儀衛司值房裡,肅然安靜下來。
值房裡,燭火搖曳。
偶有晚風自門外吹來,便覺通體多了幾分涼意。
朱厚熜端坐太師椅上,滿目陰翳,面沉如水。
今日之事,委實是一波三折。
他朱厚熜,不過是因人工智慧小賽一句“欽天履道”而動念,想要去親自看看玄妙觀元貞道人的“地元大道”。
去了玄妙觀,先是發現有潑皮刺虎進出觀內,形跡可疑。繼而又發現妖道煉丹,竟是用的人血!
如今,派去盯梢的侍衛,一個滿身帶血暈厥在路上,另一個侍衛不知所蹤,如何能令他不怒?
這般想著,朱厚熜怒意愈甚。
駭得黃錦小心侍立在側,不敢言語。
值房裡儀衛司諸人,更是不敢造次,俱是眼觀鼻、鼻觀心,埋頭肅立。
臥榻之上,王瑄有了周文採的寬慰,終究是緩過神來。
用盡全身氣力,掙扎著直起身子,直欲下床,便聽得有腳步聲,疾趨床前。
朱厚熜沉著臉,按住直欲起身的王瑄,強壓著胸中怒意,溫聲寬慰道:“周良醫既是說了要靜養,便無需多禮了。”
王瑄心中一暖,緊接著有一股子羞愧之感,油然而起。
也不等朱厚熜詢問,王瑄稟報道:“那潑皮出了玄妙觀,卑職等便一路跟著。跟到武穆祠南面的太古裡,眼見他竄進一條巷子裡。未曾想那巷子,竟是個死衚衕,一時不慎便著了道,被五個漢子堵在了那裡。”
刺啦——
言語間,儀衛司值房門被朝外拉開。
王佐一臉怒容進了值房,給朱厚熜行過禮,見王瑄沒甚大礙,張口便斥責罵到:“咱儀衛司的臉都讓你丟盡了,廢物!區區幾個潑皮,能讓你灰頭土臉的躺著回來?另一個兄弟呢?“
話音雖刻薄,卻是有關懷流露。
王瑄一僵,卻是不敢辯解。
雙臂撐著,直起身子,苦澀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