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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親如手足。
“討債?”愛娣想一想,恍然大悟,“是說之前借給姜大哥那筆款子?我姐提過的,姜大哥說當初他借來週轉,鋼廠投產後肯定按照合同連本帶息還清,或者股份算給你弟弟小寶也行。你想太多了。”
這段時間他想的確實太多,想小叔教他練拳教訓他做人的一怒一笑,想和兄弟一起夏天炸魚冬天打獵的種種樂子,那些快樂時光像近在眼前,但又觸碰不到。
他想得又太少,某些事被他列入思想的禁區,他根本不敢觸及一步。
“你不想見我姐,是怕被我姐說服吧。”
聽見愛娣的話,黑子重重按熄手中的煙,把臉重新伏下。
“其實黑子哥,你一直避而不見,是怕真相讓你難以接受吧。畢竟,那是你最愛最尊重的人。”
兩天後,當他聽見慶娣這樣說時,他心頭有同樣的痛感,雁嵐的那封絕筆信在被他緊捏在指尖,簌簌作響。
番外四
“這封信他一直不肯看。我懂為什麼,他怕重新面對那一切。那些過去對他來說,代表無能,代表軟弱。直到前幾天,……然後他把自己關在房裡坐了一夜。”
慶娣回憶那天凌晨,她推門進去,長久地注視那張頹喪的面孔,然後緩緩走近,背倚桌,緊緊攬住他的頭,不一會胸口便被淚染溼。體會那一夜他心底深沉的自責和悲傷,她輕輕嘆氣。
黑子將雁嵐的信放回桌面,嘴角浮起一絲苦澀的笑。
“他”指誰兩人心照不宣,至於為什麼相隔數年,他終於有了勇氣開啟這封信,自然是因為大仇得報。黑子的笑容苦澀而無奈。
“對你來說,德叔是你精神的指引和依靠;對雁嵐來說,姜大哥又何嘗不是呢?”慶娣遙望窗外,“我問過自己很多次,如果我也陷入那境地,我該怎麼辦?親人,愛人,一個個從世界裡消失,生無可戀真是可怕的事。她是那麼好的姑娘,命運多麼不公平。但是比這更可怕的,是命運被人操縱、玩弄……”
慶娣扭回頭來,眼中無比堅決,“所以,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我認為他最終結局怎樣也不過分。”
“可那是我親叔!”黑子突然欠過半身,指著自己鼻尖,面孔扭曲,聲音低沉而憤怒,“我和他十來歲認識到現在,將近二十年!這二十年裡,不談我們的交情,我叔待他不薄!看守所照應著,進了冶家山上下打點關係,出來了更是一手幫一手帶,你知道多少人暗地裡眼熱?不是我叔全心全意扶持,他今天能有這些?要說我叔欠他,這也足夠還債了!哪怕他不甘心,為什麼不和我商量?為什麼不等等?我叔就剩半年命……”
說到最後,黑子語帶泣音,一雙眼不轉睛地凝視慶娣,緩緩問:“他就這麼想我叔死?”
“黑子哥,你撫著心口說,德叔只欠他一人嗎?”
粗重的呼吸聲漸趨細緩,黑子慢慢坐回去,後仰向沙發背,平靜地說:“我以為你是來勸我的。”
“我以為你是耿直辨是非的人。”
見黑子移開目光,慶娣抿緊嘴,對自己強硬的態度產生一絲不確定。“黑子哥,我問你,面對這樣的選擇,親情和良知,你怎麼選?”
慶娣注視面前的黑子,他的神情由憤怒到掙扎,接著眼底現出無盡的哀痛,最後微微垂下頭去。
漫長的沉默,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