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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這就是天意吧,要她在回來的這段時日裡,把該了卻的都了了。可為何她總是在做抉擇,為何她要做的抉擇又總是這麼殘忍。
她心有憂慮,這唐雨暘既然是殿前司指揮使,則必然深得女帝信任,護衛宮禁也是他職責所在。那晚霽月閣殺入宮中,不知當時率部抵抗的可是他,亦不知殺死時若的可也是他,更不知他是否已曉得時若正是這霽月閣中之人。她若冒然替時若認這位兄長,難說不是後患無窮,亦難說不會看到人心晦暗,或是嘔心抽腸的悔恨。
可失去家人是時若此生遺憾,她又怎可替時若迴避這難題。天實為之,謂之何哉,哪怕一石驚起滔天駭浪,這個兄長也必須認。
她在這雅間中寫下兩封信,一份是給燕姒的,一份是給唐雨暘的。用罷筆墨,她就在這二樓雅間目送唐雨暘押送疑犯往衙門去。一壺清茶飲完,又點一碟糕點來嘗,燕媯偷來半日閒暇,到底是平了心底暗潮。
臨走她又要了一壇酒,自飲一口,牽馬離去,行至方府門口小做停留後,便上馬出城去了。
日中,燕姒在門口發現信封,急忙揣回房中與劉氏一同拆開看。那信中也畫一隻燕子,嘴裡叼著餅,字卻沒幾個,只寫著「明日食時,鶴鳴山見」。
燕姒激動得眼眶漲紅:「我就說嘛,她肯定需要我們幫忙。明日城門一開我便去,動之以情,再許她金銀珠寶助她逃離,這樁殺人的買賣她肯定願意。」
劉氏大為欣喜,卻不免還有憂心,拉著燕姒的手千叮萬囑:「那你可萬萬小心,不要被她連累了。」
燕姒:「嗯!」
次日凌晨,城門剛開燕姒便戴上沉甸甸的金銀珠寶出城去了。近來盤查得嚴,若不是她方家在本地名望響亮,她又改方姓多年,只怕早被連累慘了呢。
鶴鳴山離石猿鎮有一段距離,未免人多口雜,她是棄車單獨騎馬去的,卻又不善御馬,臨到禺中了才到。燕媯留下記號給她,她尋著記號累個半死才爬到鶴鳴山的山腰,果然見一個與她樣貌年歲相似的女子坐在開闊地上,竟在……一刀一刀刻碑?
「你來了?」那女子聽見腳步聲,抬頭瞄一眼她,很快又埋首下去忙著手上的事。
「妹妹!」燕姒欣喜若狂奔上前去。
對方卻並沒有熱情地回她一句「姐姐」,只是又把頭抬起來,平淡地告訴她:「我要去南方了,以後你在大羲我在歧國,再見難說不是敵人。我今番只是來道別的,這血緣親情就斷在今日,以後各安天命再不來往。」
「你說什麼呢!」這和燕姒想的一點都不一樣,對方並沒有哭喊著求她救命。一別都十二年了,再見面沒有一點點熱情,連一句問好都沒有,這讓她心裡忽然沒底。
不過燕姒早有耳聞,那些江湖殺手個個都冷冰冰的,不好相處。她見對方態度冷淡,也就不強求一個問好了,只是唯恐留不住燕媯,軟下語調,湊上前編起瞎話:「我知道朝廷在抓你,你肯定要躲的。那,你要走便走吧,可是母親病得厲害,你還是先去瞧瞧母親再走吧。」
劉氏病沒有病燕媯心裡清清楚楚,她只把頭搖:「見過你就是了,何必冒險再入城中。」
「當真不與我回去?」
「你且自己回吧。」
「可是……母親想你了呀。」
謊話連篇,為達目的什麼都說得出做得出。燕媯倒想聽聽她還能怎麼編,嗤笑應她:「細數來,已有十二年不曾問過一句冷暖。既早將我賣給霽月閣,這母女恩情便斷了多年,哪裡還有什麼想不想的。」
燕姒見她固執,急得快要跺腳:「你又不是不知,那時候連年大旱,滿地死人,咱們娘兒仨親眼見到過人吃人的啊。賣你進去大家才都有口飯吃,若不然咱母女三人一個都活不成。燕媯啊,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