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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的緣故，戚雲初難得顯出了一絲疲憊，他的嘴唇沒有血色，細長鳳眸之下也隱約有了青色的淤痕。
他本就不是那種外表強壯的人，此刻更是清減了幾分，靜得像一株柳樹。
雖說宦官內侍不該參與朝政，然而以戚雲初的身份地位，想要做到置身事外反又談何容易。這些天來輾轉找到他的人恐怕也不在少數。
陸幽突然有些不忍心打破這一刻的靜謐。
正巧晚來風起，他進屋取來一張薄毯想要為戚雲初披上。才轉個身的功夫，靠在樹下的人就已經睜開了雙眸。
&ldo;……&rdo;
戚雲初彷彿還沒有徹底清醒。他微眯著眼，定定地看著陸幽，嘴裡輕聲念出得卻是另一個陌生的名字。
&ldo;東君……&rdo;
東君何許人也？
陸幽一愣，卻已經脫口而出：&ldo;秋公，是我，陸幽。&rdo;
&ldo;……是你。&rdo;戚雲初這才如夢初醒。
他扶著額，將遮住面頰的長髮攏到肩後，然後皺著眉頭：&ldo;怎麼沒戴面具？&rdo;
&ldo;這些天宣王折騰得緊，一會兒叫我跟著他，一會兒又讓我替他行事。面具一天三番五次地揭戴。師父心疼材料，叫我省著點兒用。不過還請秋公放心，夜裡光線朦朧，我來時也非常小心，並沒有被任何人看見。&rdo;
&ldo;那個吝嗇的老太婆。&rdo;
戚雲初嗤了一聲，卻並沒有追究的意思，從陸幽手上接過薄毯披在身上，懶懶地問道：&ldo;聽說今天，有個養馬的來找過宣王了？&rdo;
第81章 甘露殿
宮裡頭的事，巨細靡遺，全都逃不過戚雲初的法眼‐‐陸幽早就明白這一點，因此也毫無保留之心，又將沈啟光之事原原本本地交代了一遍。
戚雲初反問他：&ldo;你可知道這沈啟光是個什麼人？&rdo;
陸幽搖頭：&ldo;不知。&rdo;
戚雲初道：&ldo;此人少時家貧，寒窗苦讀數載，一路考入詔京卻又遭遇橫禍，被馬匹撞斷右腿。眼看春闈之期將至，他竟拖著斷腿入了貢院，最終中第登科‐‐這在當年倒也算得上是一樁奇事了。&rdo;
陸幽思忖道：&ldo;此人的言談舉止的確不俗，僅用三言兩句便撩動了宣王。可我卻不明白，如此明晰的一個人，又為何回跑到趙陽這邊？莫非又是一個與太子有過節的？&rdo;
戚雲初並不正面回答陸幽的疑惑，卻悠悠然地說了一段往事。
&ldo;沈啟光的父親當年在大戶人家中做莊客，家裡窮得吃不起肉，就養了一隻老母雞，生蛋給孩子補身體。那大戶人家家中養著一頭惡犬，將母雞咬死，沈父上門理論，卻反而被管家威脅，要將他們全家都趕走。
當時七歲的沈啟光得知此事，卻讓家人就此揭過，閉口再不談及此事。
轉眼到了年關，那隻惡犬又咬死了另一戶莊客養的小雞。這次，沈啟光連夜潛入大戶人家自己的雞棚，一口氣弄死了十多隻雞，又將羽毛和血灑在狗窩裡。
想起前幾次莊客們的抱怨，大戶人家不疑有他，乾脆利落地處死了惡犬。而沈家偷偷藏起了兩隻死雞，過了一個好年。&rdo;
說完這段話，戚雲初忽然停下來問陸幽：&ldo;你覺得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rdo;
&ldo;借刀殺人，兵不血刃。這麼小就能夠做出這樣的事來，長大必然更加不簡單。&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