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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弩張。
魯迅介紹清末譴責小說,說他們所用手法,“其記事遂率與一人俱起,亦即與
其人俱訖,若斷若續,與《儒林外史》略同。”《春明外史》儘管有個楊杏園做主
角,但他所用手法,卻不能離開這個窠臼。這已不是第一次使用這個手法,以先,
他在蕪湖報紙上發表的《皖江潮》,也正如此。只是他到北京之後,接觸方面廣,
聽到東西多,題材十分豐富,和在蕪湖時不一樣罷了。《皖江潮》原是一個大題目,
但在報上刊載不到一年,也沒有寫完。他自己對於這部小說並不怎麼關心,後來簡
直是忘懷了。他能記得起的,是聽說當地學生,曾經擷取其中一部分,編成戲劇演
出。可見當時是發生過一定的影響的。
《春明外史》寫的是二十年代的北京,筆鋒觸及各個階層,書中人物,都有所
指,今天的“老北京”們,是不難為它作索隱的。在《世界晚報》連載的時候,讀
者把它看作是新聞版外的“新聞”,吸引力是非常之大,很多人花一個“大子兒”
買張晚報,就為的要知道這版外新聞如何發展,如何結局的。當時很多報紙都登有
連載小說,像《益世報》一天刊載五六篇,卻從來沒有一篇像《春明外史》那麼叫
座。作者詛詈那個時代,揭發抨擊某一些人和某一些現象,乃是出於當時作為一個
新聞記者的正義感和責任感。某些地方,刻畫形容,的確也似乎太過,那是“箭在
弦上,不得不發”,與“醜低私敵”之作是不同的。幾十年後,讀這部小說,還覺
得當時情景,歷歷如在目前。年輕的人,沒有那些經歷,卻可從此中得到一課歷史
知識,看出舊社會的醜惡面貌,也是有益的。
小說是二十年代的產物。半個多世紀以來,祖國飛速的進步,從封建、半封建
社會到社會主義社會,差距之大,是無法估量的。人們的思想意識,顯然今非昔比。
今天讀二十年代的小說,如果不瞭解當時歷史環境,就難以讀下去,更不用說什麼
分析批判了。例如說,小說中有些並不甚進步的地方,還存在殘餘的封建道德倫理
觀。但是,也應指出,當時一般人確有這種觀念存在。對於戀愛問題,處理得也不
十分好,把男女相愛和妓院調情,寫來無甚分別了。青年學生的思想活動,有時是
走在時代的前面的,作者缺乏這種經驗,對某些新事物的出現,有時流露出牴觸情
緒。這都是嚴重不足之處。幸而好,它沒有據有小說主體的地位。再還有,小說中
舊詩太多,也是承襲封建時期作家表露才情的舊習;當然,我們還記得,他最初寫
小說是走的《花月痕》的路子,這部小說,是他蛻變過程中必然會留下的一些痕跡。
《金粉世家》
認真寫小說,把寫小說當作著述事業,實際他是從《金粉世家》開始的。這部
小說,1926年在北京《世界日報》連載,1932年刊完,全長共九十來萬字。小說以
一個豪門棄婦做引子,寫出了這個豪門的盛衰。目的在暴露北洋軍閥卵翼下的官僚
們,如何鉤心鬥角,如何驕奢淫逸;他們的家庭成員,那一群寄生蟲,如何醉生夢
死,如何糜爛墮落。因為小說寫的是姓金的國務總理的家庭,於是許多大官僚,尤
其是當過國務總理的,特別是姓“金”的,都以為是寫自己,生怕自己的陰私被揭
發。事實上是,他是新聞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