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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她是冷宮之人,曾是先帝后妃身邊的嬤嬤,後來那位娘娘過世,她便出了冷宮。她救過臣妾的命,所以臣妾願意相信她,在那種情況下也只能搏一把相信她。張院正說那張方子價值千金,說明臣妾沒有看錯人。&rdo;
&ldo;相信一個冷宮婦人。愛妃的膽色還真是讓朕刮目相看。&rdo;聖隆帝鬆開閔棠的下巴,走回去坐下。沒有追問閔棠,怎麼會淪落到需要一個老宮人救命的地步。
&ldo;臣妾不願意讓十一剛出生就帶著眼疾的名頭,臣妾不想讓他因為身體殘疾被人嘲笑。&rdo;閔棠聲音一哽,頭昂得更高了。
&ldo;這重華宮鮮少有人來串門,臣妾將此事隱瞞個一年半載不難的。她曾說,少則半載,多則三年,十一的眼睛必定康復。這樣的誘惑,臣妾忍不住。原本,一切都按照原來的路線好好的,誰知道臣妾會被人下毒。&rdo;閔棠眼眶微紅,臉上有懊惱一閃而過,卻緊緊咬著牙關,不肯向聖隆帝認錯告饒。
&ldo;愛妃的意思,這一切都是朕和皇后的錯。如果不是朕冷著重華宮,那宮女不會向你投毒,皇后也不會抱走十一,更無從得知十一眼睛看不見。&rdo;
閔棠聽得一怔,卻沒有當即否認聖隆帝的話。聖隆帝見狀,發出輕笑聲。閔棠低頭細聲道:&ldo;臣妾不敢。&rdo;
&ldo;愛妃只是不敢,到底還是怨的呀。&rdo;
一雙黑色繡金紋長靴再次出現在閔棠眼底,閔棠只需要將身體微微向前傾,就能撲進聖隆帝的懷裡。閔棠的頭似乎又低了三分。
&ldo;既然如此,愛妃就在重華宮裡好好住著,什麼時候想開了,什麼時候再出來。&rdo;聖隆帝大步走出重華宮,自那以後,重華宮裡只有太醫能進出。這座宮殿的主人和宮人,全都被困在這裡,沒有旨意,不得踏出一步。
若時光能倒流回去,閔棠想,她應該在那個時候抱住聖隆帝,撲進他的懷裡。當時他都給了她服軟的機會,可是她沒有抓住。
現在?其實現在這樣也不賴。不過是再次過回了從前的生活而已,秦容還在她身邊,有太醫專門為他清除體內的毒,醫治眼睛。
只一點,賢妃從此變得鬱鬱寡歡,難得吃一口飯。太醫見多了失寵后妃自怨自艾的情形,賢妃這樣的並不奇怪。起初,聖隆帝還聽一耳朵,到後面直接讓人略去重華宮的事不報。
失去了聖隆帝的關注,太醫來重華宮的次數越來越少。當秦容褪去厚重棉袍,換上輕薄的夏裝時,春天已經走到了盡頭。大梁北方的夏天彷彿一夜之間來了。與之同來的還有一場時疫,席捲了整座皇宮。
時疫的傳播,就像放鞭炮,點燃引線,大紅鞭炮一個接一個響起,不炸完最後一個不會停止。
從冷宮倒下第一個人開始,靠近那一片的宮殿迅速有人染上了時疫。不論是皇后的翊坤宮,還是德妃的清運宮,都有宮人相繼死亡。
時疫,讓整座皇宮籠罩上了一片陰霾。儘管有太醫日夜撲在太醫院裡研製剋制時疫的藥,但是各宮死亡的人數依然在不斷上漲。各宮之主抱著寧可錯殺,不可錯漏的原則,將一批又一批人送進了集中關押染上時疫宮人的宮室。進了那個地方,基本絕了生機。每天都有人在宮室中死去。從宮室裡抬出去的屍體被集中丟在一個大坑裡,用火焚燒。宮中人心惶惶。
時疫在宮中爆發時,閔棠還在禁足中。重華宮內的人員不準外出,外面形勢嚴峻,重華宮卻似一個寧靜的港灣,護住了一宮人的安全。
當聖隆帝的含元殿出現了疑似染上時疫的宮人後,關閉有幾個月的重華宮大門終於被開啟。聖隆帝沒想到見到閔棠後,聽她說的第一句話會是,她知道時疫的源頭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