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三年之期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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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謝府上下,死寂一片。
府內如今再無皇上的眼線,謝懷榮已不再裝病,而是面色沉重地守在柳虞書榻前。
謝懷榮原本筆挺的背微微佝僂著,身上為將的肅殺之氣消失無蹤,鬢間髮根也些許花白,短短几月彷彿蒼老了十幾歲。
床榻之上,是以淚洗面數日後終於病倒的柳虞書。此刻她雙眸緊閉,以往作為世家主母的雍容端莊全然褪去,沉睡的面目間滿是不安,連夢裡都是痛失愛子的悲傷。
在此關頭,素來玩世不恭、離經叛道的謝家二公子謝離塵挑起了重任。他於前一日動身離開了臨關府,前去與京城派來的送棺隊伍匯合,準備為故去的謝源景辦置喪葬。
而謝嘉寧此時卻是謝家最平靜的人,她正身處於宅邸書房,安靜坐在行椅之上,一動不動地望向庭內,面上無任何神情。
春雨和秋白守在其背後,皆面露擔憂之色。
她們知道,大公子這一走,也帶走了小姐心中某些極其珍重的事物。小姐雖什麼話都沒說,但心中一定極不好受,否則也不會接連兩日食不下咽,僅是望著庭院內的花草發呆。
兩人猶豫許久,最終由春雨焦急地出聲提醒:“小姐,您已經一天一夜不曾用膳了,多少先吃點東西吧!”
謝嘉寧卻恍若未聞,眸中已是毫無波動,徹底化作一片靜水。
此前她身中毒箭以至於武功盡廢、雙腿不能行走之時,至少還會流淚、不甘乃至怨恨。但如今,她卻連這些情緒波動都沒有了。
她寧靜地望著窗欞外的柳樹,見微風拂過,吹起幾片柳葉,捲入空中,片刻又放任其緩緩墜落於地面,忽然輕輕開口道。
“這窗外的雪,倒是早便停了。”
春雨和秋白聽聞,驚慌而疑惑地面面相覷了一眼,誰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春雨面色為難片刻,小心翼翼地顫聲回:“小,小姐,如今已是萬泰四年六月,窗外何來的雪……”
謝嘉寧面目平靜依舊,低聲喃喃了句:“是啊,如今已是六月,歲初那場大雪早便停了……”她微頓了頓,淡淡一笑,“雪停了,阿兄以後卻看不到了。”
謝嘉寧語氣極輕,說出這句話時的姿態,像是下一刻便會突然離去。
春雨和秋白見狀皆是心中一梗,兩人同時急聲道:“小姐,您千萬不要再想不開啊!”她們對此前自家小姐手握短匕尋死之景仍歷歷在目,心中時常後怕。
謝嘉寧輕搖了搖頭,目光再次投向遠處,語氣平和:“我還未將阿兄託付於我之事做到,豈會輕易離去。”
春雨和秋白齊齊抬頭望向小姐,面上神情既悲痛又驚訝。府上人皆知謝源景赴京之前,曾與謝嘉寧獨自長談,但誰也不知道兩人究竟商榷了什麼。
謝嘉寧收回遠眺的視線,突然轉向身旁的小丫鬟,溫聲吩咐:“秋白,拿筆來,我要同阿兄寫封信。”
秋白道了聲“是”剛欲照做,卻忽而察覺哪裡不對,一轉頭只見春雨已是大驚失色道,“小姐,您是要給大公子寫信?”大公子他、他已經辭世了啊!
謝嘉寧微微一怔,隨後輕嘆了口氣,解釋說:“我是要給二兄傳信,叫他快些時辰趕回謝府,有要事交代於他。”
兩個丫鬟剛鬆了一口氣,就聽謝嘉寧沉默片刻後,又語氣如常地向兩人吩咐:“大兄已經不在了,以後我再喚阿兄,指的便是離塵兄長了。”
說完,她接過秋白為其研墨後蘸取些許墨漬的毛筆,於窗旁小案上開始書寫起信箋。
春雨和秋白默默望著那道窗下安靜執筆的身影,久而久之,眼前漸漸浮現一股錯覺。
只見那身影一舉一動間,似溫潤如玉,又帶著些許沉靜內斂,卻通身不失世家貴氣,竟多了幾分謝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