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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首,她雖已有孕將近八個月,也連忙行禮道:“見過錢先生了,伯元的事,我剛才已聽人說了,也是我的不對,生了這幾個月病,竟耽誤了伯元科考之事。”
錢大昕忙示意江彩起來,道:“夫人有孕在身,就無需多禮了。夫人若這樣想,就是夫人想偏了。其實這屆會試,中式者不過一百三十七人,便是我那好友孫淵如,出場之後,也不敢說此科必中。伯元中與不中,都是常事,何必如此煩惱?更何況,夫人身子不適,伯元悉心照看於你,不是真正的君子作風嗎?若是伯元眼看你病痛纏身,卻不管不顧,只顧著自己考試。哼哼,說不定眼下,老夫已沒有他這個朋友了!”
聽到這裡,阮元和江彩也都是一驚,錢大昕眼看江彩有孕,站立困難,忙示意行館下人,給江彩找來椅子,讓她坐下了。這才緩緩說道:“伯元,夫人,你們可曾想過,若應試舉子,真的取中進士,就是朝廷命官了。朝廷是需要愛民如子,關心生民疾苦的父母官,還是不顧百姓死活,只知肆意盤剝,弄得府庫充盈,便自詡大功一件的那所謂‘能吏’?哈哈,‘能吏’這個詞,國朝用的,也不少了。可只要讓府庫充盈,國家錢糧不缺,便是能吏嗎?伯元,你讀過《魏書,應知長尺大斗為何物,讀過《宋史,也應知‘豐亨豫大’是何意。百姓交得五斗糧食,他用大斗來稱,便只夠四鬥,百姓無奈,只好多交一斗,才能完稅,以此弄得府庫充盈。朝廷不知其中因由,便稱其為能吏。這些人,哪裡配得上能吏二字,依我看,只應稱其為豺狼!”
錢大昕說起這些,言辭激憤,江彩有孕在身,也被驚得陣陣疼痛。阮元看了,也只得下來,先扶著江彩。錢大昕看了,方知自己言語重了,遂漸漸溫和道:“夫人,是我言語重了,實在對不起。只是這些事,歸京以來親眼見著,竟比十年之前,還不如了,故而有感於此。伯元,可惜這些披著‘能吏’皮毛的豺狼,朝廷還真當他們是人才呢。眼下補著湖廣總督之位的這位李侍堯李大人,不就是嗎?乾隆四十五年,他貪縱營私,眼看供認不諱,已是斬決之罪。卻只因那什麼‘議勤’、‘議能’,就改了斬監候,日子久了,竟又復了一品官位。哈哈,他那般勤能,不過仗著自己有些伎倆,尚彈壓得住百姓。若有一日,他彈壓不住了,只恐那般議勤議能之人,悔之無極啊。”
此時錢大昕還未知曉,乾隆因閩浙總督常青年邁,很快更換新人,而新到任的閩浙總督,正是這位李侍堯。不過次年,李侍堯便因病去世,阮元並未與他同朝為官。
錢大昕眼看江彩神色,也知道她不過一兩個月,便要臨盆,也不敢再打擾,再次道歉過了,也就向阮元道別。阮元送了錢大昕出去,可對他所說治學立說、為官所求諸事,卻也一時陷入沉思,不得解法。
錢大昕的另一個預言,卻很快成了現實。由於林爽文反清之戰,清廷經年不能平定,乾隆、阿桂、王傑等人,日夜忙於軍機要事,果然翰林教習一事,比之前懈怠了不少。王傑自然也對李侍堯赴任閩浙總督一事,感到不滿,但乾隆自有自己的理由,王傑也難以反駁。
這年六月中,江彩終於誕下一女,阮元見了,自也無比憐愛,想著自己二十四歲,才得一女,已是有些晚了,女兒自應該多加呵護,日後福壽雙全才是。又想著“全”字太常見,便加了草頭,將女兒命名為阮荃。
可誰知後來一天夜裡,江彩卻突然和阮元說起,自己想帶著孩子回揚州。
阮元不解,忙問其故。江彩道:“夫子,這半年來,我一直看著。夫子為了我的病,已是耽誤了一屆科考,這夏去秋來,冬天也近了,若是這個冬天,我又生病,你可如何是好?荃兒這出生不久,看你神色,又分了大半精力在荃兒身上,似你這般應考,後年那一屆,你又如何便說,自己一定能考中呢?我母女兩個若再留在京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