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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無比,卻又異常陌生,似乎自己並不清楚其中含義,一時發愣,也不敢再言語。
“上報皇恩,下安黎庶?”錢大昕笑道:“伯元,你說皇恩,那我問你,皇上相貌如何,你可見過?對了,你說你在康山草堂見過,那皇上對你,可有半句言語?你從未對我說過,應該是沒有吧?既然皇上與你,連一句話都沒說過,那這皇恩,你覺得從何而來呢?你說下安黎庶,那我問你,你一生之中,見過多少貧苦百姓?老夫聽你說過,你自幼生長揚州,還去過儀徵、江陰和江寧,老夫不妨和你直言,揚州這些地方,雖然也有窮人,可貧苦無依,衣食不給之人,並不算多。我做學政之時,曾在河南、湖廣遊歷,那裡多得是既無田產,又非傭工的流民,他們平日衣衫襤褸,每日能得一餐,便已大為不易,更不要談安居之所,世代永業了。這些真正的窮困之人,你這二十餘年,只怕也沒見過幾個吧?你上不知皇上為人,下不知百姓困頓,卻說這上報皇恩,下安黎庶之語,你要如何去報皇恩,報什麼恩?又要如何去安黎庶?你有辦法嗎?我知道你書本之上,也可以尋得這番字句,可你也要記住,‘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啊。”
阮元聽了錢大昕這番話,自是心悅誠服,忙答道:“先生教訓得是。”
錢大昕見他神色歉疚,也知道他多讀聖賢之書,心中總是有心懷萬民之意,眼下雖是未經實事,可有了這番初心,日後想是不會永遠紙上談兵下去。便道:“伯元,你年紀尚輕,可能這樣問你,是我問的早了。眼下回想起來,我二十四歲之時,也不免有些書生意氣,想著多讀書史,便能濟世救民,我又怎能強求與你?之前和你說起內閣中書一事,你可以想想。二雲那日所說,著書立說之事,或許你也可以考慮一番。”
阮元笑道:“先生既然覺得,做內閣中書都會耽誤會試,那為何著書立說之事,先生還要再提呢?”
錢大昕道:“你未經嘗試,故而不知,眼下若說著書,哪一個後學不得先遍觀經籍,盡集天下至論,才能推陳出新?似前朝有些俗儒那般出言無據,張口便來的做法,本朝已是行不通了。所以呢,你著書之時,也必然要重新溫習畢生所學,你遍觀經籍之時,也自可將相關掌故,一一融會貫通。其實對於會試,大有好處。只是老夫不知,伯元,你經史兼通,確實不錯,可是否有專精之處呢?”
阮元道:“不瞞先生,學生近年應舉,對於精通一事,實在想的不多。”
錢大昕想想,又道:“伯元,那除了經史之外,你可另有所長?譬如……算學如何,老夫在翰林時,也曾多年致力算學,不論梅氏學,還是歐羅巴的弧三角測量之法,老夫都有些根底呢。”所謂梅氏學,指的是清初算學大家梅文鼎的相關學問。
說道算學,阮元倒是確有些興趣,道:“若論算學,學生家裡有家祖留下的算經,學生年少之時,曾遍覽其中三統四分、小輪橢圓之法,只是……”想到這裡,忽然想到,他於《五經之中,最為擅長之學乃是《禮記。又為了精通《禮記,三禮中另兩部《周禮、《儀禮也時常研讀。而《周禮之中,最後的《考工記部分,多涉舟車營造之法,正與算學相通。
想到這裡,漸漸有了主意,便向錢大昕道:“先生,學生記得,《周禮之中,精於《考工記一篇的先儒,似乎不多。學生眼下學問,不足以通一經,但若只為這一篇做些註解,倒還應對得來,不知先生有何見教?”
錢大昕笑道:“妙極、妙極!伯元,你初出茅廬,自不必想著通經之事,若能於一二細微之處,闡發大義,便也足夠了。這《考工記一篇,雖然江慎修、戴東原諸公也自有議論,可終是博而不精。伯元若能精於此篇,想自成一家,卻要比他人容易得多呢!”
二人正談笑間,江彩也已到了廳裡,眼看錢大昕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