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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發現,這些人居住的村子,正是昔年孔璐華傳授養蠶技藝的永勝村。
“慎伯,他們這是……這是怎麼回事?”阮元眼看村民們眼中皆有愁苦之色,也向包世臣問道。
“阮相國,在下也是近日路過永勝村,方知他們以前還與相國一家有舊。既然如此,在下也想請相國施以援手,多幫幫這些村民吧。”包世臣卻向阮元答道:“在下聽聞,永勝村四十年前便即開始養蠶,平日農閒之際出售蠶絲為生,四十年來一向富足。可今年……今年整個江南的絲綿集市上,絲和棉布都賣不上價錢,這些村民囤積了不少新絲,卻都只能放在村裡。若是長此以往,蠶絲的行情不能改善,他們怕是……怕是有破產之虞啊?”
“賣不上價錢,這不應該的啊?”阮元聽著包世臣之言,也向一旁的幾個村民問道:“你們永勝村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慎伯方才說得賣不上價錢,是隻你們一個村子,還是其他村子都出現了這種情況啊?”
“老爺,今年別說我們村子了,揚州的市集之上,蠶絲棉布也都……都賣不出去啊?”為首一個村民也向阮元說道:“今年市集之上,突然出現了許多上海進貨的洋布,而且這些洋布,市價竟只有我們棉布的六成,所以這一下子,咱們無論賣絲的,還是賣棉布的,這絲棉都只能囤在手裡,根本賣不上價啊?要是非得出手,那咱們的絲和棉布,都要按市價的六成甚至更低去賣,這樣的話,咱們根本不能賺錢啊?老爺,小人從小的時候就跟著家裡人養蠶,這些年總也能賣不少蠶絲補貼家用,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見呢。”
“洋布?這……沒道理啊?”阮元聽著自也不解,又向那村民問道:“你可看過那些洋布的模樣,他們的布質地如何?夫人在世的時候,也曾跟我說起養蠶之事,你們的蠶若是精心餵養,定能產出上好的蠶絲,放在市集之上,不愁賣不出去的啊?”
“老爺,洋布若是隻論質地,我們看著都很一般,或者說……也沒比咱們的棉布好多少。可不說別的,洋布便宜啊?就算洋布質地不如咱們,誰經得起他按市價六成去賣呢?老爺,夫人她老人家的面,小人是見過的,那時候小人才十五歲,見夫人幫咱們養蠶,那時真是……真是驚為天人啊?當時咱們都想著定是祖上積德,方才換來阮夫人這般恩賜。一晃四十年過去了,永勝村一直受夫人庇佑,年年家給人足,誰知道小人年紀大了,竟遇上這般怪事呢?可若是行市再這樣下去,咱們……”那村民看年紀大概五十來歲,如此推算,孔璐華傳授養蠶技藝之時他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而見他傷感之狀,阮元心中也不覺有些難過,不想昔年受孔璐華照顧的永勝村,今日竟遇到了如此危機。
“既然如此,這件事也難為你們了,我……我幫你們想想辦法吧。”阮元念及孔璐華舊日照料永勝村之恩,自也不忍看著村民因為蠶絲滯銷,竟而破產,便也向那村民道:“當年的事我還記得一些,夫人,還有那位教你們養蠶的蘇姓前輩,她們傳授的是最好的養蠶之法,所以你們的蠶絲,論質地不會比任何其他的絲差。就算揚州這邊賣不出去,我幫你們試一試,把絲賣到湖廣、河南那邊,總還是能賣錢的。我也去問問官府,看看能不能幫你們找到去那邊的商人,總是……總是有辦法的,你們就不用擔心了。”
“那就多謝阮相國了。”包世臣也和幾個村民一同向阮元拜道。
此後數月,阮元便和包世臣一道聯絡了揚州府衙及鹽運使司,總是將村民們囤積的蠶絲盡數運了出去。可即便如此,阮元卻也清楚,如果洋布依然按照這樣的勢頭髮展,以後不僅僅是永勝村,整個江南的絲棉行業,都會受到巨大沖擊,日益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