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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不過我倒是記得,一般雅好丹青之人,功夫都在尋常毛筆之上,你這今日所用,竟是一支炭筆,實在奇怪,還有,你這個箱子是做什麼的?”
“阮相國,後學名叫鄒伯奇,這個箱子是西洋所傳來的一種繪畫箱子,相國方才坐在那邊,箱子裡的鏡子就會在日光照射之下,把相國的身型容貌,盡數展現在箱子裡面。”這名叫做鄒伯奇的學海堂新學生向阮元介紹道:“其實後學並不會什麼丹青之法,方才將木板放在箱中,後學便可以按照鏡中照射輪廓,將相國樣貌繪在木板之上,這一點都不難。”
“如今西洋那邊,還有這等新奇之物嗎?”阮元聽了鄒伯奇解釋暗箱繪畫之法,也不覺讚歎道。
“是啊,後學還聽說過更精妙的辦法,這種辦法如今海內還沒有名字,後學試著解釋了一下,將其稱為……攝影。”鄒伯奇也向阮元介紹道:“據說這攝影之法,就來自這種暗箱繪畫,但需要使用一些特別的藥粉,還是先用一塊木板放在箱子之內,其上灑滿藥粉,經過日光照射,人像留在木板之上,藥粉見光,便會刻蝕而入木板之中。此後再尋一暗室,便可以用其他紙張將人像拓下,人像便與真人無異。只是……後學所言這攝影之法,如今也只是道聽途說,日後定要認真研習,才能學成的。”
“原來如此啊……沒想到我離開廣州快二十年了,廣州那邊又有了這般新奇之物,難得、難得啊……”阮元心中也將鄒伯奇所言大致回想了一遍,只覺其中雖有些關要之處尚不能解,但按照鄒伯奇的理論,這“攝影”之法或許真的可以實現。如果“攝影”成功,即便是毫無繪畫技藝之人,也可以將眼前風景留存於木板之上,一時之間,亦自覺歎服。
“是啊,老師,這兩年戰事雖然結束了,但許多讀書人卻也看得清楚,咱們大清,這一仗敗得太奇怪了,甚至許多人都沒反應過來,這場仗就打完了。究其根本,還是咱們對洋人的瞭解太少了啊,所以如今也有許多讀書人想著,去廣州和澳門蒐集西洋風俗見聞,編撰成書,使天下士子皆知洋人為何物。我來揚州之前,去高郵見過默深先生,他是當年林總制的好友,聽聞如今默深先生便即繼承了林總制心願,準備編撰一部盡覽海外風俗國家的新書出來。”陳澧也向阮元說道。
“默深啊,我還見過他呢。他那書作如今怎麼樣了?”阮元也有些好奇,向陳澧問道。
“老師,默深那書如今定下是五十卷,快寫完了,我這裡尚有其中十卷的寫本,也給老師看看吧。”陳澧一邊說著,一邊也從一旁包袱中取了一匣書出來,阮元也看得清楚,上面乃是《海國圖志四個字。陳澧也對阮元補充道:“只是默深這部書,學生看過之後,也覺得尚有不足之處,想著與他再做商議,方能成定本。這十卷是學生手抄而來,就送給老師吧。”
“好啊,蘭甫、伯奇,你們……以後的路會是什麼樣子,老師老了,只怕想不到,也走不動了,你們……你們且自努力,或許你們啊,能比我這個老師更有出息呢。”阮元看到《海國圖志與鄒伯奇帶來的箱子,又聽聞“攝影”之名,自也隱隱發覺,或許未來天下將要發生的變化,會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便也向二人鼓勵道。
“學生謝過老師鼓勵。”陳澧與鄒伯奇也當即回拜道。
經過林則徐不斷收集西洋資料,整理編輯,從《四洲志到魏源擴寫的《海國圖志,內容相較於阮元之時所聞各大洲舊事,早已多出了數倍不止。是以阮元看了這十卷寫本,亦自感嘆,不知海外之事,竟尚有如此之多是自己從所未聞。
“難道下一個時代,真的要與今日全然不同了嗎……”閒暇之際,阮元亦自感嘆道。
而阮元卻也清楚,衰邁不堪的自己,已經沒有能力進入下一個時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