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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把太祖誓碑作為其重文的論據,這也值得斟酌。建隆三年,太祖曾在太廟沁殿的夾室裡立一誓碑,規定今後凡太廟祭奠或新天子即位,都必須恭讀三條誓詞,除&ldo;柴氏子孫有罪不得加刑&rdo;,還有&ldo;不得殺士大夫及上書言事人;子孫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rdo;。其中&ldo;不得殺士大夫及上書言事人&rdo;一條,固然反映了太祖的寬容與自信,但恐怕主要還是認為這些文人成不了大害,完全可以宅心仁厚,不開殺戒。大體說來,重文與抑武相結合,成為不可分割的宋代家法,當在太宗時代。
禪代以後,太祖拜見母親杜太后,太后愀然不樂地說:&ldo;我聽說做皇帝難。如果統治得其道,則被人尊崇;如果一旦失控,要求做一個普通百姓也不可能。這就是我擔心所在。&rdo;太祖恭謹的表示受教。在其後治理朝政中,太祖還是十分注意&ldo;治得其道&rdo;的。
即位不久,一天罷朝,他久坐便殿,沉默不語,內侍問他何以悶悶不樂,他說:&ldo;你以為皇帝那麼好做嗎?早朝時,由著性子辦了一件事,想起來有誤,故而不快。&rdo;開寶元年(968年),皇宮修繕完畢,各道正門都在中軸線上,太祖端坐寢殿,命諸門洞開,一無遮蔽,得意地對左右大臣說:&ldo;此如我心,少有邪曲,人皆可見!&rdo;這話當然有自誇的成分,但敢於自誇,至少說明他心思不太邪曲。
太祖在禪代以後,優待禮遇後周世宗的子孫,在平定南方各國的過程中,堅持不殺降王,在歷代開國皇帝中都是少有其比的。據說,太祖入宮即位之初,見一宮嬪抱一小兒,經問知是周世宗之子。太祖問大臣如何處置,趙普主張處死,潘美後退不語。在追問下,潘美才說:&ldo;我與陛下曾共事世宗。勸陛下殺,是負世宗;勸陛下不殺,陛下必定懷疑我。&rdo;太祖當即表示:&ldo;即人之位,殺人之子,我不忍做這等事。&rdo;因而他立下誓言:&ldo;柴氏子孫,有罪不得加刑;縱犯謀逆,止於獄內賜盡,不的市曹刑戮,亦不得連坐支屬。&rdo;
後蜀既平,太祖召其國君孟昶入京,有大臣密奏說:&ldo;蜀道千里,而孟昶王蜀三十年,人心難測。請擒孟氏而殺其臣,以防生變。&rdo;太祖批道:&ldo;汝好雀兒肚腸!&rdo;《廿二史札記》有《宋初降王子弟布滿中外》記載這事頗詳,並盛讚&ldo;宋太祖、太宗並包天下之大度&rdo;。其實太宗還是殺降的,南唐後主李煜即被他鴆殺,趙翼失於考證,謬加稱譽。而比起歷史上那些殺降王、誅功臣的開國君主來,太祖還算是處理得當的。
太祖為人豁達自信,往往以此高人一頭。既得天下以後,趙普好幾次在太祖面前說起發跡以前不善待自己的人,意欲加害。太祖卻說:&ldo;倘若在凡俗塵世都能認出天子宰相,那人人都去尋找了。&rdo;其後,趙普再也不敢在太祖面前說起類似的話。
有一次,一個軍校獻手撾給太組,說明撾首就是劍柄,有利刃暗藏其中,平時可以當手杖,危急時可以防不測。太祖大笑著把手撾扔到地上,說:&ldo;讓我親自使用這玩藝,事態要到什麼程度?到那種時候,這玩藝還能管用嗎?&rdo;
正出自這種個性,太祖能知人善任,任人不疑。他曾慨嘆&ldo;安得有宰相如桑維翰者與之謀乎&rdo;,趙普說:&ldo;恐怕維翰還在,陛下也不會用。&rdo;因為桑維翰貪錢好貨。太祖說:&ldo;苟用其長,當護其短。措大眼孔小,賜他十萬貫,就撐破屋子了。&rdo;實際上他對趙普就是如此做的。
有一次,吳越國主錢俶遣使送海產十瓶給趙普,放在廊下,恰巧太祖駕臨,問及何物,趙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