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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肯聽我說話,一直在聽。”
然後她開心起來,眼中感動的亮了光華:“你真好。”
然後她又憂愁了起來:“他有你一半好就好了。”
鐵手咳了一聲:“他……他沒聽你說話嗎?”
“他?他哪有空!我跟他說話,他手上總是忙這忙那的,像他整個人不是他娘生出來的,而是忙出來似的,怎會專心跟我聊天?”李鏡花不屑的一笑,也不知道不屑是對李國花,還是針對她自己,然後她指著兩窗間的差距,憂憂的道,“還是你好。四大名捕,鐵手二爺,這麼忙,這麼晚,又這麼遠,但你還是耐心聽我說話,細心地回答。你真好。”
她後面又加了一句。
很認真。
——她認真的樣子真好看。
鐵手笑問:“那麼,你呢?”
“我什麼?”
“你有沒有靜下心來,好好的聽他說話?”
“我聽他說話?”李鏡花嘿笑了起來,她不屑的時候,玉頰一樣有幾道笑紋,“我聽他說話?”
好像覺得這句話很令她荒誕似的。
“我聽他說話?我是女的,他聽我說話才是!”她滿臉荒謬譏誚的說,“他老是說他那些英雄事,說什麼為大局設想,說什麼雄圖大志,說什麼鋤奸去惡捨我其誰!我才不管!我是女子,我也是風雲人物,我自有光采風流,我也要找人傾訴,我找的是聽我傾吐的人!”
鐵手望望月色,忽然指了指。
李鏡花望望月色。
水氣漸消。
月如天鏡。
清亮。
“什麼?”
她不明所以。
也不明所指。
“沒有這種人。”鐵手溫和的道,“所以,你下回只有找她傾訴了。”
“她”就是月亮。
李鏡花仍未感覺到鐵手的話其實是凝肅的:“找她不如找你。”
“不,我也不能。”鐵手凝望她道,“你知道嗎?聽你的話,我一直有一種強烈的感覺。”
李鏡花婉然一笑,“我就知道你同情我,喜歡我。”
“不是。”
鐵手用他內勁一般渾厚和堅定的語音道:“我的感覺是:你錯了。”
不認錯
他們隔著窗兒在說話,現在,月亮照到李鏡花那邊了。
當然,鐵手那兒也有月色,只不過,此刻,月已偏西,照李鏡花那兒少一點,照鐵手那邊多了一點。
——原來月亮也會偏心的。
其實月亮當然是會偏心的,要不然,它又怎會有時圓?有時缺?有時上弦,有時下弦?
有時缺左,有時缺右,有時候還乾脆不亮了。
“我錯了?”
看李鏡花的神情,敢情她這輩子很少給人說過她“錯”。
——甚至連“不對”也難得幾回聞。
“對,你錯了。你太自我了,也太自私了。你如果真的喜歡他,你就應該不只要求他聽你的話,你也該好好的聽他說話,試想,一個男子漢竟然只能恭聆紅粉知己的威風史,而他自己卻乏善可陳,那麼這男人還值得你尊重嗎?不尊重的人,如何喜歡?老是隻有你說,沒有他說,到頭來,只有談天氣月色哈哈哈,你便要失去他了。”
李鏡花噘著唇兒:“我……我……我偶然也有聽他的……我總不能啥都不幹,放下活兒,只聽他的吧?”
“放下活兒,聽老朋友、好朋友說說話,有什麼不當?活兒只要活著,總是要幹一輩子的。可是好友找你談心,不一定再有此情此境。也許,時過境遷,他不想再跟你談了;或許,雨過天晴,他覺得沒啥好談的,或者,他其實比你更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