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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明顯偏愛他,經常給他錢,私下給他買禮物,理所當然地把他當小孩子看待,即使他已經是個20多歲的成年人、表示要獨立之後,她也是如此。
在她快60歲的時候,有段時間她患上了抑鬱症,最終克勞丁還是毅然決定去整容,手術是在布法羅一家醫院裡做的。術後,她敏感的面板青腫了好幾周,眼睛充血,左半邊臉不能動,毫無表情。現在她不敢笑,臉上也不能有任何表情,因為她只有半邊臉可以表達這些東西了。“還魂屍!我現在是還魂屍,一個徹頭徹尾的還魂屍,”她痛苦地說,不過還是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活該。維吉爾會嘲笑我的。‘你想再婚?’——‘你以為還會再有男人愛上你?’我這是自作自受,一個老女人企圖裝年輕。”
德克知道,做了手術,就無法改變。神經已經被破壞了,克勞丁面部和耳後的神經組織被永久性地破壞了,手術之前,她簽過協議,同意如果醫療失當,將不追究醫院任何責任。
接下來,各種各樣的疾病對她糾纏不止,支氣管炎、貧血症、疲勞。可怕的疲勞!儘管克勞丁不做任何鍛鍊,但她還是疲憊不堪,有時候甚至連穿衣服的力氣都沒有。她經常一睡覺就是12個小時。經過數週的堅持,克勞丁終於說服了德克要把人帶回家去看望她,可當德克帶了個(他以為)可能會與之結婚的迷人的年輕女子去看她時,克勞丁卻讓埃塞爾帶話到樓下“波納比太太今天不舒服,她向你們表示歉意”。
現在克勞丁很少離開夏洛特,也很少請人到家裡做客,包括親人們。孫兒孫女們太聒噪,讓她不安,而女兒們愛吵架,讓她厭煩。德克覺得她似乎把自己親手培養出來的傷痛當成了一筆精神財富;她已經成為了自身虛榮的受難者,她把虛榮理解為別人要剋制奉承她時的殘忍,而一直以來,她都認為人們對她加以讚美是理所應當的。她憤憤不平地說:“我嫉妒那些長相普通的女人們。‘美麗的’女人們無非就是那樣——‘美麗’——沒什麼特別的,她們不知道自己缺什麼,但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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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婚(3)
六月底的一天,德克驅車到島上,他要在夏洛特度週末。大瀑布那段痛苦的經歷使他疲憊不堪,失眠困擾著他,使他經常無端發怒,在月神公園的城市住宅裡,他覺得自己像一團火一樣。那裡離尼亞加拉大峽谷太近了,你都能聽到大瀑布的轟鳴聲,還摻雜著自己血液的咆哮聲,即使是在夏天,也能感覺得到被風吹過來的飛沫。帶著滿心的憂慮,德克逃回了夏洛特,那裡有媽媽在等著他,那隻在網上瑟瑟發抖的溫和的黑蜘蛛。
克勞丁透過虛掩的臥室門跟德克打了個招呼。
因為今天不是她的“好”日子。她不準兒子看見他,更別說親吻她了,儘管兒子能來她很高興。兒子去臥室看她的時候,克勞丁只允許德克背朝著她坐著,自己躺在躺椅上,頭上包一塊溼毛巾,以免患上偏頭痛,這讓德克很沮喪。她說話的聲音有點顫抖,一副責備的口吻:“親愛的,你不看著我照樣可以說話的。我們沒有必要總是面對面。”
德克一想到她那張臉就忍不住想笑,可有那麼好笑嗎?
晚上,克勞丁感覺好一些了,他們就在樓下共進晚餐,屋子裡燭光搖曳,光線昏暗,氣氛浪漫。即使在這時,克勞丁也不允許德克仔細看她的臉。
但埃塞爾除外。她是家裡的女管家,伺候波納比太太30多年了,很顯然,除了她之外,克勞丁不再直面任何人。
德克痛恨這一切,他那麼有魅力、通情達理的媽媽怎麼會變成了一個怪物?她才63歲啊!
克勞丁總是逮住他問個不停,這次也不例外。德克倒上紅酒,母子二人對飲起來,喝了很多。酒杯一空,克勞丁總是要大驚小怪一番,二人之間的玩笑也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