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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德克的母親就開始獨居,開始了這種始料未及的生活。
求婚(2)
他媽媽曾多次向德克允諾:夏洛特的繼承人是德克,而不是他已婚的姐姐們。他理所當然要在那裡生活,在那裡生兒育女。既然終有一天會是那樣——按照波納比太太完美的邏輯推論——現在為什麼不能呢?為什麼不能像那些同齡人一樣,結婚,然後安定下來呢?克勞丁仍然住在那裡,夏洛特有“她自己”的地方,當然還有足夠大的地方供德克一家人居住;莊園附近有河流,有船塢,有無人再用的高速遊艇,還有德克小時候喜歡的帆船,她還想象德克的孩子們會多麼喜歡它,爸爸會帶他們到河上,教他們划船……
“可我還沒結婚呢,媽媽,連定婚都還沒有呢。”德克不耐煩地說。“您忘記了吧。”
克勞丁冷冷地說:“不,德克。我從沒忘記。”
克勞丁開始很輕率地對待兒子,還總是一副說教責備的樣子。沒有人像她那樣跟德克說話;而他只能默默容忍,還要仍然愛她。
她是一隻美麗怪異的大蜘蛛,盤踞在夏洛特房間裡她那張網上,她在等待。
很久以前,是1970年吧,克勞丁?波納比首次踏入布法羅的社交圈。那時候的她體態豐滿,纖纖細腰,生得一副時下最流行的沙漏形的好身材,自然金黃色的頭髮,一張孩子一樣可愛的臉龐,朱唇飽滿。後來她嫁給了維吉爾?波納比,尼亞加拉大瀑布地區的企業家,他是尼亞加拉大瀑布當地一個富人的養子。像許多有錢人家的漂亮女人一樣,別人總是原諒她的錯誤,包容她性格中的缺點。那驚人的美貌逝去的時候——她為此曾在絕望之中度過了一兩年——才開始試著去“學好”。也許已經太晚了,也許是她厭倦了“仁慈”。當然,她厭倦了宗教信仰。如果不是為了炫耀自己、為了感受眾人豔羨的目光的話,對於克勞丁?波納比來說,參加週六的宗教儀式是沒有必要的。她是個比較年輕的寡婦,有一大群男性朋友、護花使者、情人(?),但交往時間都不長。剛過50歲那會兒,她終日因容貌而困惑不已,歲月在她白皙嬌嫩的面板上無情地留下了印記。有幾年,她一直想去做整容手術,由於替她擔心,家人被折騰得疲憊不堪,如果手術中出現失誤怎麼辦?——如果整容之後不會變得更漂亮怎麼辦?這絲毫不會影響到孩子們對她的肯定:她很漂亮,儘管事實上,她就是個漂亮的中年女人。可是克勞丁不聽別人的勸告。“我討厭這樣。我恨自己。我討厭照鏡子”。因為克勞丁清楚地記得鏡中的自己曾是多麼美麗,而如今卻今非昔比。
她真的很悲傷吧,德克心想,媽媽曾經是個那麼愛交際的女人,如今卻成了一個隱遁者。如果應邀去老朋友家裡玩兒,她常常提早離開,不作任何解釋,也不道別。在尼亞加拉大瀑布地區布法羅大島的高階私人俱樂部裡,她和已故的丈夫過去可是那裡的座上賓,她抱怨說現在沒人注意自己了:“人們朝這邊看,但不是看我。根本沒有人看見我。”
孩子一樣的抱怨,卻出自一個老年女人之口。
德克的姐姐克萊麗絲和西爾維亞不同意她那麼說,對她們和孩子們來說,她是很重要的。聽到這些話,克勞丁一臉的冷淡和不耐煩,這樣,你就會知道:對這些人來說很重要,對她來說毫無意義。
於是,克萊麗絲和西爾維亞更加不滿,不停地向德克抱怨。她們說自己小的時候媽媽根本就沒有盡到做母親的職責,所有的事情都是由保姆來做,儘管克勞丁很喜歡兒子德克,強健帥氣,性情溫和,脾氣溫順。姐姐們厭惡地說:“媽媽只想得到男人的關注。對她來說,什麼都是性。”
德克暗自琢磨,不對,對克勞丁來說,性根本算不上什麼,或者說曾經算什麼,但是虛榮才是最重要的。
他總是感到很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