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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間雪》正放著:
江湖的盡頭
是否只剩孤獨
都怪我玲瓏心思執念太過
以塵網自縛
在大排檔的工作非常糟心,喝醉酒的男人總不安分,我制止他們卻還要被老闆娘奚落,似乎一個端盤子的女服員就天生該被客人騷擾而不能反抗似的。似乎在老闆娘的眼裡,我們這些人,為了錢,是可以什麼都做的。再加上對小亮的思念總是像繩子一樣束縛著我,我整夜整夜地失眠,閉上眼,就彷彿可以聽見他那些並不高明的貧嘴和一點都不好笑的笑話,彷彿可以聞到他做的那些難吃到要死的土豆絲或者西紅柿炒雞蛋。我決定去北京了。我知道北京房價貴,可北京畢竟是首都,那裡的機會應該多一些。
坐了整整12個小時的硬座,我孤身一人到了北京。剛來的那天,我裹著棉襖睡在地安門旁邊的公園的長凳上,雖然又是初春,但晚上的寒風依舊刺骨。後來因為公園裡還有其他無家可歸的人,我覺得不安全,就乾脆去網咖包夜,網咖裡煙氣繚繞,而我已經戒菸好久了,所以這煙味讓我很不好受,晚上蜷在椅子裡也只是勉強睡著而已。在北京流浪了幾天,沒錢洗澡,蓬頭垢面,肚子一直在奏著交響樂,腳後跟像是灌了鉛一樣重。
後來在一個四合院租到一個10平米左右的一個小隔間,小到僅能放下一張床。這個小小的四合院有許多大房間,每個大房間又被分割成無數小隔間,裡面住著從天南地北過來的各種各樣的人。四合院破舊衰敗,隨時都要分崩離析,像一個立起來的紙質的木箱子,似乎經不起任何的風雨,實際上,它已經經過了太多的風雨,院子一角被雨水打磨得光滑的大理石就是見證,還有院子中央那顆兩人懷抱粗的大槐樹。晚飯後,許多人便坐在那聊天,操著各種方言,嘰嘰喳喳,煙鬼們這時候總會點著嗆鼻的劣質煙大口大口吸著,婦女們袒胸露乳喂懷裡的嬰兒,周圍亂跑著一群孩子,因為跑得太快而經常跌倒,吃了一嘴的泥。我不喜歡加入他們,可能因為我還太年輕,在他們中間實在是有代溝。我喜歡倚著門框,望著遠處的落日,一點一點下降,最後被高樓擋住再也看不見,只留下昏黃或暗紅的餘暉漸漸融入夜的領地。
在這個小小的四合院裡,離群索居的還有這樣一些人,有個頭髮稀少的怪老頭,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坐在自家的門檻上,在菸斗裡放上一些菸草,一吸就是一整天,不喜歡跟任何人說話,如果別人跟他打招呼,總會用惡狠狠的眼睛固執地盯著你好久,似乎在埋怨你打破了他的休息時光。除了夏天,他都是裹在一件顏色已經褪去好多的綠色軍大衣裡,大衣的衣袖已經磨損地很厲害,漏出裡面皺巴巴的布料,他有養一隻長滿黑色斑點的白狗,這是我們院子裡唯一的寵物,這裡的人連自己的溫飽都解決不了,就算養了寵物,貓啊,狗啊,鳥啊,沒多久就都會突然不見,每每這些時候,有些人的肚皮都是鼓鼓的。這隻大白狗沒有名字,老態龍鍾骨瘦如柴,身上的肋骨根根可見,但只要有生人靠近,就會瞪大了眼睛狂吠,白天,它哪也不去,就是趴在老人的腳下,半眯著眼,一動不動,最多也就是抖抖身子,或是舔一舔身上的蝨子。在我搬到這裡後,老人又在四合院住了兩年,兩年裡,不見有兒女來看他,後來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冬天,靜悄悄死掉了。後來我們幫他埋葬的時候,發現了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遺囑,上面沒寫多少,只是說要給我留下一筆財產。我非常驚訝,兩年裡,除了在剛來的時候我幫他把大衣打了一些補丁,就再也和他沒有交集了。可好像就是這樣一件小事,他記了整整兩年。
院子裡還住著這樣的一群女人,20歲露頭,做著身體的生意,但不屬於任何足療會所或者夜總會,她們是一個組織,上線和下線的關係,沒有固定的上班時間,平時和顧客都是電話聯絡,只要顧客打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