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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伯用清教徒的文字作基礎,清教派則為16、17世紀英國曆史上的產物。從他的寫作中,我們也可看出在資本主義這一個大題目之下,思想、宗教與法制及經濟互相銜接。我們覺得單獨用思想作研究資本主義的線索,容易誤入迷途。但是有了這樣一個互相關聯的觀念回頭去看思想史,同時又將16、17世紀大思想家的寫作綜合地看去,則又可以對資本主義的體系,多一層認識。
從這些觀點看過去,馬基雅弗利(Machiavelli)、霍布斯(Hobbes)和洛克(Locke)對資本主義的形成,都有相當的貢獻。我們雖不能稱他們為資本主義的思想家,但是他們的唯物主義、個人主義和歷史主義(historicism)反映著16、17世紀的思潮。這思潮透過文藝復興、宗教改革和建立新興國家(formation of national states)的階段結晶而為“勞力價值論”(labor theory of value)。初看起來他們的思想有互相沖突之處,而骨子裡,卻有能前後銜接的精髓。
馬基雅弗利首倡唯物論,人類歷史只有已經存在的事物才能算數,要是不能生存,縱你說得道德高尚,仍是鏡花水月。霍布斯相信人性為惡,你也不能勉強把它說得為善。自存自榮既是天賦於人的一種本性,那也不能怪繼續這種功能是違反天意了。洛克糾正了霍布斯的悲觀,認為天賦民權仍可以在經過公意而組成的國家內保全,不一定要暴權政治。但是他的私利觀,卻和霍布斯的很少區別,他的勞力價值論認為天生萬物以養人,原來是全世界的資源,供全人類自由採用,只是某一個人將他自己的勞力與天生的資源混合,則成他的私產。私人財產與天賦民權互為表裡,那也就不應當受皇權的侵凌和中世紀傳統道德的拘束了。
我對“資本主義”的認識(5)
我們站在局外人的立場,僅只用三兩句話把這些思想家的觀感概括說出,也感覺得到這樣一個思想系統的輪廓龐大,它提到自然法規、人的性格和政治生活的真意義,而後面卻又挾帶著個私人財產權不能侵犯的宗旨。三位作家發表著作的時間前後亙二百年,卻又還儲存著這樣的一個直線式的發展(linear progression)。這也就表示資本主義非一時突發的衝動,中國的思想史裡就沒有一個類似的運動。不僅“楊朱為我”只有曇花一現不能相比,好多近代中國作家找到明末清初有些思想家偶爾發表的文字,提及經濟政策應當稍微開放,商人對社會的貢獻不可全部抹殺,個人的私利無法洗刷得一乾二淨,都不能和西方同時的革命思想相比擬。講得徹底一點,此時西方資本主義的思想是透過“正心誠意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大範圍之下,有組織有系統地提倡資本主義,而不是偶爾地、稍微地,或曇花一現地提倡資本主義。
讀者看到這裡,也可以想象我們在70年代的中期,給我們自己找來的麻煩了。我們還沒有把自己的立腳點看清,就冒失地溜進了這個“資本主義”的大黑洞裡去了。我們看到馬克思埋怨一個倫敦麵包烤房每日工作十六小時還不算,竟要工作二十小時。我們也看到桑巴特的論文有如賀閣茲(Hogarth)的油畫,也像薩克雷(Thackeray)的小說。我們雖已知道資本主義這個東西是一個連亙幾個世紀,產生劇烈的變化,牽涉到好多國家的大怪物,甚至已經看到它的大輪廓卻又無從說明它到底是飛禽,還是走獸。主要的困難則是這大題目不受學院門系的限制,而是inter…disciplinary的一種題目,所以不容易找到適當的程式,將這千頭萬緒的因素綜合起來。
現在事後想來,我們把這一段研究暫為擱置,在時間上不算是一個完全的損失。恰巧在這時期之中,尤其是1976年,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