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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七又問了後山所在,便也合什與小和尚作別。
開元寺後山,苔石堆錯之下,幽徑款款,野樹茂生,蔓草葳葳。偶有三兩遊人,卻都是些情男情女。支七尋了一番,險些打散些鴛鴦好事,吃了幾頓白眼與咄罵,怏怏的又向山下行去。
那山崖砌了些洞穴,垂著藤蔓,若非支七本是妖怪,天生就住洞府,險些不識。隔了幾步聽去,都是些鴛鴦叫聲,頓時手中一癢又想攝下送與烏鍋大王。支七正掙扎於要進去偷窺還是離開之時,突然來了二個人,忙藏了起來。
一個油亮光頭和尚,與一麗裝女子正自山上下來,那女子披金戴玉,應是富貴人家,那光頭和尚約摸三十餘歲光景,步履沉穩。
那麗裝女子柳眉暗鎖,倩眼暗愁,支七看得出奇,與那雲鴉仙子相思天豬妖時無二,莫非這和尚與這女子有些蹊蹺?
倒是那和尚,臉上有些無奈,不斷念道阿彌陀佛。正行到崖下,麗裝子女倏的悽叫道:“你只管你那佛祖,卻不管我了。當初你擁著我身體時,也念這阿彌陀佛,你、你為何這麼負心。”
和尚聞言身軀一顫,道:“麗妹,我、我,那回、我。。”和尚艾艾期期結巴了半天,想是心虧,只得又念起佛號。
麗妹又一嗔道:“你快些去還了俗,我那父親大人也是個通情達理之人,必不會為難於我,也自不會為難於你。”
和尚道:“麗妹,方才在山上我已說了,何苦再說。此事我是虧於你,此世來生自定、自定作牛作馬為你。”
那麗妹又道:“你若作牛作馬,那能為夫?弘憫,你莫以為我不曉得,你與那些大戶小姐夫人之間那事,但若你不還俗娶我,這事可就。。。。”說罷玉蓮碎步快行,便留下那和尚在那啟口欲言。
那和尚在那轉了一圈,嘆了口氣,口中念道:“色則是空,色則是空!”
那和尚許久方回過神了,自個念道:“差些忘了和君那廝自吳越來訪。”
第四回 緇衣經老紅塵久 青鬢漸新春夢輕 2
待那弘憫和尚走後,支七方敢出來,他一出來,居然那崖洞又走出了幾對男女,看樣子都是些富貴官宦人家,有兩三對支七惡狠狠瞪了幾眼,女的多悄遮半臉而過。
支七也學弘憫嘆了口氣,想不到這佛門清靜之地,後山竟是如此,連大德弘憫都風月無邊。支七不禁惋惜那幾錠銀子,心想那伽藍掌的好門,不過他畢竟非來拜師,只想問些佛經要義,便又整了衣裝,信步回了大院。又見著那小和尚,忙合什道:”小師父有禮了,不知道弘憫大師禪房在那?“那小和尚道:”檀越方才未尋著監寺?”
支七道:“正是,這偌大後山,尋了一遍,想是錯肩過去了。”
小和尚正要說話,突然東邊有人吟了一首詩:“煙雨三千載,花深又一橋。
春衫衣夢舊,老去溼紅潮。”
小和尚便指了吟詩那處,道:”那便是監寺禪房,只是方才有個貴客來訪,想是又在吟詩作對,怕是不便打擾。“支七道:”不忙,小的也略識一二,正可討教。多謝小師父了。“
近了禪房,只見那弘憫與一微胖中年漢子盤腿對坐,那微胖漢子一身清淡大袍,卻掩不住富貴逼人,圓臉大眉之間,隱隱有傲然之氣。支七在門外拱手道:“在下靳厝支七,得聞大師法名,今日得一見,真乃三生有幸。”支七畢竟是巡山總管兼那送信請客之妖,倒也曉得些禮儀,臉上堆了三分笑,口氣七分真切。
弘憫與那胖子齊齊一望,哈哈笑道:“來者是客,請進請進,不知小友來此有何事。”
支七學那機鋒語錄道:“為佛而來!”
弘憫笑道:“不外狗屎。”
支七道:“如何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