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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前輩請教,如何才能做好自己的分內事。”
青崖在夜色中沉默片刻,掀開一隻酒罈的泥封,聞了聞。
他知道這個年輕郎君是小女郎的人,同類之間,無須多言,往往一個眼神就夠了。
自己在他這個年紀,也是一門心思想討女郎的歡心,生怕哪裡做得不好,便被女郎所拋棄。
媵臣,並不是一個體面的身份。這人不是謝府家生奴,原可以有其他出路。
但這種事如人飲水,青崖沒有多問。
他就著酒罈仰飲一口,“我與你說件事吧。四小姐當年,主動提出與王家和離,轟動了整座金陵城。沒有人相信她給出的理由,一個女郎會僅僅因為丈夫的才學不如自己,便要悔婚,豈有此理?紛紛猜測其他秘辛。”
月明星疏,菊香彌徑。狸奴在階下仰著雪白肚皮耍嬌,胤奚靜靜聽著。
青崖道:“可四小姐卻當著眾人面前,從容道:‘我自幼涵泳家學,眼中所見是家父之洵美蘊藉,大兄之博學高才,二兄之風流倜儻,只道世間好男兒皆當如是。王郎才名在外,身與共處,方知其三者皆無,謝晏冬非草木,豈能屈就?’”
這樣我憑我心的女子,怎不讓人心動。
“我未親眼看到小女郎在春日宴上,是如何改換衣簪,對峙群英,但想來姑侄一脈,必不會遜於四小姐。”
青崖有言下之意沒說。
四小姐僅是想覓一位三好得其一的夫君,尚且不如意,小女郎如今叱吒風雲,眼光又豈會更低?
“你想做她身後的人,便要做好一世的準備,接受她的目光永遠都不會在你身上過多停留。”
別存一毫僥倖。
這是他給這個年輕人唯一的忠告。
胤奚聽後,容相無辜地抬起頭:“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青崖驀地笑出聲,“有天分。”
胤奚笑問:“自知之明的天分?”
“不,”青崖指著胤奚那雙沁了月色,烏光湛湛的含情眼,意味深長:“是口是心非的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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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天過半,玄白那邊仍舊無信傳回。
謝瀾安除了逢五大朝會之外,不用日日上朝。這天總算等到天氣涼快些,碧穹之上雲團綿密,遮住炎陽,便想去趟東城的水月寺,為冥誕將至的亡父添盞長明燈。
她等待套車的空當,一朵雲影從芭蕉叢後飄出,聲音軟綿:“女郎要出門嗎?”
雲團與雪團哪個更白?恐怕都不如小郎君唇紅齒白。
謝瀾安看他這副溫順的模樣,捺住嘴角上揚的趨勢,“嗯,要出門。”
胤奚往前挪了幾步,謝瀾安看清他手裡拎了一本書。
小郎君欲言又止:“很急的事嗎?”
“是不是急事也被你攔著了。”謝瀾安好笑,她還真不急,索性讓允霜在外等一等,負手盯著他手裡的書,“又有問題不懂了?”
胤奚點頭。
謝瀾安故作驚奇:“奇怪呀,今日我既未與何夢仙說話,也未同樂山彈琴,你怎麼來了呢?”
胤奚臉色發紅,“真的有疑問想請教女郎……”
謝瀾安眼見他耳根浮上一層緋紅,不逗他了,接過書來一看,卻是兵書。
只見上面勾畫頗多,筆記密麻,是當真有所思考,這個騙不了人。
她有些意外地看胤奚一眼。
猶記得他上個月還在看史,想是在議事廳有所啟發,這又對兵法感興趣了?
儒林中有種說法,說北人的學問如顯處看月,淵博卻失之精細,南人的學問如窗中窺日,簡要卻失之深厚。但謝瀾安的觀點是更支援學人博覽群書,縱使暫時不求甚解也無所謂,務在開拓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