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我給朱元璋打工那些年7...) (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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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出了一些變故。
尚書檯裡,一個被竇家安插進去、具有檢閱奏疏資格的郎官,在尚書令之前對奏疏進行預檢的時候發現了這份奏疏,將其扣下,遞交到了竇家手上,繼而竇家透過某種途徑得出了奏疏的主人乃是毛綽,邀約不成之後,終於引發了這場血案!
潘晦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實在是非常巧妙的設計。
他,尚書令,血案發生之前,根本不知道曾經有過這樣一封檢舉竇家的匿名奏疏。
竇敬,竇大將軍,發起這場暴力屠殺的時候,也根本不知道尚書令潘晦對這封檢舉奏疏一無所知。
戲劇性的一幕就這樣發生了。
潘晦擺擺手,示意下屬將褚道隆帶了下去,而他則在這寒涼的月色之中踱步,獨自思量,是誰設下了這個局?
他舉目看向未央宮,幾瞬之後,就有了答案。
天子。
只會是天子。
潘晦不由得苦笑道:“《淮南子》講,聖人敬小慎微,動不失時。果然是這樣啊。”
現在他該怎麼辦?
又能怎麼辦?
去找竇敬,說一切都是場誤會,是天子設計讓你我反目、毛綽殞命?
竇敬不會相信的。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人會下意識的相信給自己帶來最大利益的那個人。
天子給竇敬什麼?
非穆氏而封王,竇家五子封侯,賜錢一億,准許竇敬使用天子的儀仗……
這已經是人臣的極致,賞無可賞了。
即便再換一位天子,在不主動禪位的前提下所能夠給予竇敬的,也就是這些了。
而他潘晦能給竇敬什麼?
告訴他天子並非表面上那樣荏弱,實際上正在對竇氏一族虎視眈眈,趕快將他廢了拉倒?
潘晦用腳後跟,都能想到竇敬的想法。
——將當今天子廢了,你潘晦來把我竇敬丟掉的待遇補上嗎?!
——你潘晦的黨羽剛剛在天子面前匿名告我竇家的狀,現在又施展詭計,想讓我自斷臂膀,將支援我的天子廢黜?
——你究竟是在揭穿天子的真面目,還是想以廢帝之事打壓竇家,使得天下群起攻訐於我?!
而潘晦出於自身利益,也無法跟竇敬講和。
就算那封奏疏不是毛綽上的,就算毛綽的死是出於天子設計,可這一切都無法將事實抹煞,那就是——公然殺死毛綽的兇手,是竇家的門客!
而他,潘氏派系的黨魁、毛綽的表哥,怎麼能在竇家門客將毛綽殺死之後,跟竇敬講和?!
“只給我留下了一條路啊……”
潘晦很快便定了心意,只是目光遠眺燈火通明的未央宮時,不免心生感觸,唏噓良多。
當日新帝繼位,他心裡或多或少有所輕視,等到新帝大力尊崇竇敬之後,那輕視便盡數轉為了蔑視。
以地事秦,猶如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
以權勢事竇敬,又豈非如此?
但是現下再看,卻發現未央宮中那位看似愚魯的天子此行之後更有一層深意……
……
潘晦在那中年內侍的帶領下進入未央宮後殿,就見天子正跪坐於坐席之上,靜心習字。
他再不敢有從前的輕視之意,撲通一聲跪伏下去,以頭搶地:“臣有罪,臣萬死,伏請陛下寬宏,加恩饒恕!”
“尚書令,不要太拘束啦!”
朱元璋笑容和善,語氣溫和:“朕難道是那種隨隨便便對朝臣喊打喊殺的君主嗎?”
空間裡的皇帝們不約而同的“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