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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歸弘文館,可是從靈武回到長安城之後,一切從簡,才將史官統歸弘文館管轄,這裡頭規矩甚多,可眼前這個人似是失勢卻又似是積威仍在,這要如何是好?
“韋大人,這點方便也不肯給?”李琅琊輕輕嘆了口氣。
韋方擦了擦額角。李琅琊將這個動作看在眼中,卻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站定了等待下文。
“李大人請隨……請隨下官來就是。”
長長地迴廊在陰雨天氣裡依然溢滿了墨香。朱漆斑駁的大門被推開發出沉重的響聲,李琅琊走進屋中,前面一廳分陳四案,有史官在謄錄文字,見了來者,所有人都露出驚訝和措手不及的神色。李琅琊微微低頭行禮。
“三日之前的事情,可有記錄?”李琅琊輕聲問韋方。
韋方愣了愣,臉色突然變得更加難看起來。流言甚多,他多少也曾聽到過點什麼。
“……韋大人可不必糊弄在下,在下好歹也曾掌門下省,這弘文館的效率,在下還是清楚的。”這話說的軟中帶硬,加上李琅琊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來的神態,再聯想到他以前做過的那些事情,韋方咬了咬牙還是隻能妥協。
“這邊請。”
李琅琊伸手自架子上抽下一冊文書。顯然這還只是初稿,並沒仔細謄抄裝訂過,他一翻開就嗅到了清幽的墨香。屋內的氣氛凝滯了,李琅琊偶爾翻動紙頁的聲音輕之又輕,那斯文卻讓人看不透的臉上沒有一點多餘的表情,卻讓人感到了無比的壓迫感。
修長蒼白的手指輕輕劃過一行字。雖然只是初稿,那字跡卻仍舊帶著史官們都特有的工整清秀。旁人看不見,李琅琊卻清晰地知道,自己的指尖在發抖。
開元末……左金吾衛中郎將皇甫十一郎,名端華,性不羈……時安賊叛亂,將請命……兵敗潼關,於關西驛站投敵……李嗣業收洛陽,俘叛將……逢上恩澤,放江州,中道病死鄂州……
李琅琊只找到了這麼幾句,他慶幸自己最終也只能找到這麼幾句。左金吾衛中郎將,將軍,叛將——史書滄海,究竟掩藏過多少悲苦?
指尖拈起了那一頁紙,李琅琊合上眼,手指一用力,在場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聽見一聲清脆的撕裂紙張的聲響。李琅琊將那一頁紙生生地扯了下去。
韋方頓時睜大了眼睛。“……李……李大人!您這是——”
李琅琊將那張紙在手中揉成了一團。他神色不變,只是淡淡對韋方道:“得罪了。在下只覺得這一頁……”他頓了頓,卻是重新開了另外一句話,“若是諸位還打算這麼寫,那便再寫一頁相同的補上罷。在下在此賠罪了。韋大人,告辭。”他這麼說著,韋方卻清清楚楚地看見,這青年丞相的眼中一點歉意也沒有,只有一片死寂。也不知是這書上的哪一頁得罪了這人,韋方在心中暗暗叫苦卻又不敢問。李琅琊轉身向外頭走去,跨出門檻的時候他頓了一下,聲音又涼又薄:
“……向曲筆求直言,自古不成。這也確實難為各位了。”
韋方愣愣地目送著那一身白衣遠去,也忘記了送。直到回過神來,他才趕緊催促著手下道:“還不把快去存目尋出來,看看方才扯走的那一頁到底是什麼!”
四日後,李琅琊上奏當今天子,要求辭官。摺子幾乎是當日便批覆了下來。
聖旨到了李琅琊府上的時候顏月箏正立在丈夫身邊面帶憂愁地看著來來回回忙碌收拾的下人們。廊子另一頭,還閒閒站著個金髮碧眼的波斯青年,一雙幽綠的眼睛不動聲色地同樣凝視著忙成一片的府內。那是輾轉聽聞了事情而來拜訪的安碧城。李琅琊神色淡漠,那波斯青年眼底則隱隱含著釋然。李琅琊在宣旨來的內侍面前跪下去的時候,那波斯青年終於掛起了一抹涼涼的、看破一切的笑容。他看著李琅琊撩起衣襬,也聽到了那內侍尖細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