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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而是突破桎梏、追求解放:

我沒有慾望,

去含著淚水

用長吁短嘆,

使我的詩歌變得悽婉,

然後哭泣,哭泣。

我的慾望

是自始至終

成為一個陌生人,叛逆者,

將詞語從詞語的桎梏中解放。

然而,詩歌又不具有任何功利性的目的:“什麼是詩歌?/遠航的船隻/沒有碼頭。”詩歌更與政治無緣:“政治是詩歌眼裡的草秸。”詩歌屬於心靈,超越時空:“詩歌,/是注入你肺腑的金丹,/永遠來自另一個時光。”詩歌的魅力在於:“其中沒有父權,沒有遊戲,脫離事務,沒有緣由與規則,/既超越時間,又囿於時間。”因此,詩歌甚至不聽從邏輯和理性的擺佈:

有一次,

邏輯倚靠著一根斷杖,

在我手中入睡,

詩歌卻歡舞著不眠。

為何而寫作?為什麼成為詩人?對於一切詩人都會面臨的此類問題,阿多尼斯如此作答:“我寫作,是為了/讓唯一能澆灌我內心的泉水繼續流淌。”“寫作吧:/這是最佳的方式,/讓你閱讀自己,聆聽世界。”雖然詩人長年寄居他鄉,並甘願以精神上的流放者自居,但在他心目中,真正的流放地卻“只有在寫作中、尤其在詩歌中才能找到。”因為:“城市在瓦解,大地是塵埃的列車/只有詩歌,知道迎娶這片天空。” 雖然他很清楚這是一個“背叛了詩歌”的時代和社會,但詩人對自己、對詩歌卻依然有足夠的自信,他以一位“死去的詩人”的口吻,向不可一世的君王進行挑釁:

你逝去了,你的王權逝去了,你的大軍逝去了。

我依然故我,

我在每個清晨再生。

……

你會看到我的詩歌

成為光的君王,你是我的一道光線,

在我的詞語裡熾燃。

這裡,我們依稀可辨他最為心儀的詩壇前輩——阿拔斯朝大詩人穆太奈比的身影,那位堪稱“*的李白”的偉大詩人曾留下這樣被世代傳誦的豪語:

我與慷慨同義,

我是詩歌的上帝!

我是敵人的毒劑,

我讓嫉妒者妒忌。

顯然,對於昔日的“詩王”穆太奈比和今天“風與光的君王”阿多尼斯而言,詩歌都是至高無上的,它幾乎意味著存在本身。無論時序如何變遷,只要生命存在,詩歌就不會終結,因為按照阿多尼斯的說法:

詩歌終結的時代,不過是另一種死亡。

《最初的詩篇》 選譯

(1957)

你的眼睛和我之間

當我把眼睛沉入你的眼睛

我瞥見幽深的黎明

我看到古老的昨天

看到我不能領悟的一切

我感到宇宙正在流動

在你的眼睛和我之間

外套

我家裡有一件外套

父親花了一生裁剪

含辛茹苦地縫線。

外套對我說:當初你睡他的草蓆

如同掉光了樹葉的樹枝

當初你在他心田

是明天的明天。

我家裡有一件外套

皺巴巴地,棄置一旁

看到它,我舉目打量

屋頂、泥土和石塊砌成的土房

我從外套的窟窿裡

瞥見他擁抱我的臂膀

還有他的心意,慈愛佔據著心房

外套守護我,裹起我,讓祈望佈滿我的行旅

讓我成為青年、森林和一首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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