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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在靈與肉、愛情與身體這樣的二元對立中,肉與身體總是受到貶抑的一元。阿多尼斯的詩歌卻要為身體和*正名,他用美麗的詞語謳歌身體:“詞語的天空/容納不下身體的絢麗。”甚至以這樣既露骨又含蓄、堪稱奇思妙想的詩句讚美身體:“什麼是肚臍眼?/兩個天堂之間的中途。”即便是在耄耋之年創作的愛情詩集《身體之初,大海之末》中,他依然以無懼世俗的“少年狂”的筆觸寫道:“為什麼,我們不把身體/獻給它乖戾的慾念/無論它被人怎樣摹描?”他的情詩還分明流露出某種揮之不去的滄桑感,因而既超越了卿卿我我的俗趣,也擺脫了玩世不恭的粗鄙,愛情的書寫中平添了幾分屬於生命與時間的力度和蒼涼:“我該如何形容我們的愛情/被這個時代的皺紋收納的愛情?”愛情,也從男女戀情上升到人的存在意義的高度:

無論愛情是神靈,

是遊戲,還是一場偶然,

只有在愛情裡,我們歲月的荒蕪

才能找到廕庇。

*社會自古以來就是一個宗教氣息濃厚的社會,因此,阿多尼斯也和*現代文學的巨匠們一樣,對宗教、對人與神的關係給予格外的關注。雖然他來自一個宗教文化占主導地位的社會,但他卻在詩歌中高舉人的旗幟,挑戰瀰漫於*社會的神本主義和宗教保守主義。在他早期創作的著名詩集《大馬士革的米赫亞爾之歌》中,他懷著“全知全覺者的困惑”,拒絕在上帝和魔鬼之間作出似乎是顯而易見的選擇:

我不選擇上帝,也不選魔鬼,

兩者都是牆,

都會將我的雙眼蒙上。

難道我要用一堵牆去換另一堵牆?

我的困惑是照明者的困惑,

是全知全覺者的困惑……

他還發出這樣的豪言:“我在上帝和魔鬼的上方跨越/我的道路/比神靈和魔鬼的道路更為遙遠。”他以驚人的勇氣,在東方的*遙相呼應尼采“上帝死了”的宣言:“我把瞎眼的石頭神和七日之神/更換成死去的神靈。”“如果沒有創造神靈我們會死/如果沒有誅殺神靈我們會死。”

不過,阿多尼斯也並非上帝或神靈概念的絕對排斥者。在他眼裡,神學意義上的上帝是可疑的,但審美意義上的上帝卻是存在的,值得人們去認識、發現:

什麼是美?

一種形式,

你在它後面會發現奧秘,

有時還會發現上帝。

阿多尼斯的詩歌還深受*文化遺產中的蘇非神秘主義影響,他的許多詩作無論就其詞語、典故、隱喻、意境而言,都具有濃厚的*神秘主義色彩,猶如隱現在一層神秘而奇妙的迷霧之中。如果說阿多尼斯的詩作也具有神秘主義的特點,那麼正如他所言,那是一種“剝離了神靈的神秘主義”。

阿多尼斯還經常借詩歌表達對詩學與寫作的見解。他的詩作體現出令人驚歎的想象力。他認為:“想象力在詩歌中是橋樑,/在愛情中是森林。”他是一位擅用隱喻的大師。在他看來,隱喻“是一次遷移,/在烈火與烈火之間/在死亡與死亡之間。”隱喻還猶如“在詞語的胸中/撲閃的翅膀”。他這樣看待語言的朦朧之美:“詞語——/只有在朦朧的懷抱裡/才會綻開蓓蕾。”他為人們眼裡難以理解的朦朧詩人辯護:

你只能朦朧地理解他,

可他是多麼清晰:

意義的太陽,有時,

會被牆的陰影遮擋。

他還認為,偉大的詩人總是關注現實並能夠洞察現實的:“詩人不會有洞察幽冥的眼力,/如果他沒有洞察現實的眼光。” 詩人創作,是為了表達內心的願望:“寫吧。不要寫!詩人啊——/除非是為了在詞語的巢房裡/種下願望的叢林。”不過,這種願望不是無病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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