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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福兒見是四爺,早嚇的傻了,撲的跪倒,孰料卻從袖子裡滑出一封信來。夜裡光線暗,文若見眾人並未發覺,忙一腳踏上,將那信踩在腳下,臉上卻怒斥道:“也不長個眼睛!爺回來了沒瞧見麼?還不快去打點!”來福兒答應著,見四爺沒話,方顫巍巍站起來。正要告退,李氏正往這邊來,黑夜裡未曾瞧分明,不知道被什麼絆了一下,一個趔趄,撲在文若身上,文若沒料到她撞過來,哎喲一聲,忙退了兩步,扶著車身才站定。李氏道:“哎喲——這地上都擱了些什麼呀,絆的我險些沒摔跤。”一面忙扶文若,賠著罪道:“佟福晉還好吧?瞧我這——”卻見眾人眼睛都往地上瞧去,文若心知再瞞不過,卻不知信裡內容是什麼,暗暗著急。果聽耿氏道:“咦?怎麼有封信在地上?”來福兒一聽這話,頓時抖得像篩糠樣,撲地又跪下了。伏在地上只是亂顫。這下四爺也起了疑,道:“拿來我瞧瞧。”底下人拾了信,雙手呈上。四爺拿手裡一看,封面上寫的是:“若兒親啟”,看了一眼文若,取出信紙展開一看,洋洋灑灑,卻是年羹堯的筆跡。看那內容,卻是一曲《十香曲》:
“吹氣如蘭麝,臨風解玉當。 夜深索杯茗,枕畔口脂香。
委地雲鬟重,臨窗卸晚妝。 銀鋼斜背坐,微送鬢絲香。
耳鬢斯磨際,憑闌小語長。 被疑花送馥,不道是衣香。
玉頰朝霞暈,冰肌夜月涼。 偷從偎傍處,領取粉痕香。
荳蔻梢頭綻,鴛鴦葉底忙。 雙峰高並處,滑膩自生香。
玉體橫陳夜,巫山夢楚襄。 醒來腰力弱,微帶汗珠香。
貼地疑蓮湧,凌空若鳥翔。 暗中休摸索,但覺繡鞋香。
十幅拖來緩,雙鉤覆處藏。 羅裙春不隔,那識自然香。
別有銷魂處,溫柔在此鄉。 檀郎親熨體,冷暖併成香。
彈箏稱曲聖,刺繡號針娘。 一樣平康女,誰能遍體香。”
描繪女人身上十處香氣,極是香豔。文若看四爺看了信之後臉都發青了,額上青筋暴出,連身子都有些顫抖,當下心知不妙,刷地白了臉,心彷佛是要跳出來一樣。其餘各人見了四爺這番模樣,誰都屏氣凝聲,無比的寂靜更叫人害怕。
忽聽的炸雷一聲:“都給我進來!關門!”說著狠狠盯了文若一眼,眾人忙跟進去。文若瞧這架式不知道會怎麼樣,心下無比害怕。且跟著進了抱廳,便聽得四爺狂怒的聲音:“把那個吃裡扒外的狗奴才給我綁了,拿鞭子打!往死裡打!”兩個家丁拖了已嚇得半死的來福兒下去,殺豬似的叫聲響了兩下,立馬變成了吞在肚裡的悶哼聲,想必是被堵上了嘴。文若臉色雪白,卻見四爺一步一步踱著跟前,文若口裡發苦,渾身直顫,“啪”的一聲耳光伴著一聲怒吼:“賤人!”文若站立不穩,跌在地上,臉上多了五條血痕,登時火辣辣疼起來,嘴角滲出血絲。跟著一紙雪片飄下,“瞧瞧你做的好事!——好啊!好啊!好個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好個御筆親封的和碩格格!”身子亂顫,忽地咳起來。那拉氏忙上來撫著他胸口,一面道:“爺當心著,彆氣壞身子,我看文若妹子一向規矩,怕是有什麼誤會也說不定,爺——”“給我滾開!”一聲暴喝,推了那拉氏一個踉蹌。耿氏年氏忙扶了那拉氏,一時無人敢勸。
文若此時回了神來,顫抖著拾了那紙,一瞧之下,卻呆住了,萬不料是這樣。明顯是有人陷害,如此反倒鎮靜下來,“哼,機關算盡太聰明!想汙我與年羹堯有私,卻不料我與四爺未曾圓房。若是一般情詩便也罷了——那樣卻未必能夠置我死地,卻用這擺明了是男女歡愛的十香豔詩。”於是起了身來磕頭,泣道:“四爺!這分明是有人誣陷。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