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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地四顧左右,然後說:“地礦勘察院出報告了,那個礦,都說會虧的那個礦,底下蘊藏量不少,而且還是無煙煤。樣本分析過幾天才出來,含硫多少現在還不知道。”
慶娣收斂心神,仔細琢磨了兩遍他的話,腦子仍有些鈍鈍的,問:“你的意思是說,那個礦不會虧本了?”
他喜形於色,又極力剋制著,點頭贊同。
“就是說,你要發了?”
他笑容綻開,再次點頭。
慶娣激動起來,扯住他的袖子,問:“那是說,我們能請個大律師名律師了?”
姜尚堯即刻有些愣怔。笑意一點點消逝,她期待的眼睛令他無法直視。“慶娣。”他拿起袖子上她的手,緊緊握在掌心裡。
手掌傳來的力量鎮靜了她的情緒,慶娣強顏而笑,“沒那麼容易,我懂。人證物證說不準早沒了。可總要試試是不是?或者能請到最頂尖的律師呢?或者他能發現我們沒發現的疑點,另有希望呢?”
姜尚堯仰頭望向天邊那鉤上弦月,紛雜舊事跌跌撞撞地闖入腦海。而今,那些過往再難令他憤怒令他激越。他儼然旁觀者,冷淡地袖手,麻木地觀看,完全不涉及內心。
對於今時今日的他而言,清白與昭雪只不過是嗤之以不屑的虛妄。真正重要的是,在他們的墳塋前,許下的刻骨盟誓於未來是否能一一踐約。
但此時此刻,她眼神如此期待,如此執著於正常的途徑為他翻案,姜尚堯實在不忍撕剝開自我,粉毀她虔誠的善意。
他違心地點頭說:“等我們賺到錢,我們去找律師,找個最好的。”
第 43 章
之後的歲月裡,每遇路艱行蹇,慶娣無不自然想起“縱浪大化,不喜不懼”這句話來。
姜尚堯的否極泰來就是實證。
地礦局勘察院最終的評估報告,望南鄉周村的那個礦確實藏有豐富的無煙煤,而且含硫量極低。只是煤層在數百米下,裝置投資是個問題。姜尚堯拿著報告,藉著德叔的關係,幾經努力,終於在銀行貸出一筆大款項。
周村煤礦一井道在五月中放了井下的第一眼炮。那一天,連德叔也從聞山趕來相賀。姜尚堯搞了個簡單的剪彩儀式,鄉幹部和村幹部被他推上臺,模仿電視新聞,讓小幹部們過足了官癮。開銷不大,賺足人心。德叔在臺下頻頻點頭,不掩讚許。
慶娣和大媽大嬸們在廚房裡忙活了大半個下午,到了晚上才看見姜尚堯。
姜尚堯幾乎一天泡在井下,面孔黝黑,衣服已經辨不出本來顏色。慶娣一手高舉水管,一手拿著肥皂盒,他就著水洗乾淨臉和脖子。有工人也來洗手準備開飯,他大多能叫出名字,談笑融融,很是相得。
慶娣滿臉喜悅,見他聊聊應付著洗手,不禁又板起臉,“指甲縫!這個懶可不能偷,別到時候和我舅舅一樣,指甲縫裡的黑印除了用硫酸沒別的東西能洗淨。”
他呵呵一笑,仔細挨個搓洗,完事舉起手給她檢閱,“過關了?”
就有大嬸抱著偌大鋁盆的菜出來,打趣說:“姜礦長,我們沈老師可是仔細人,不收拾乾淨可不給吃飯。”
他偷眼看去,慶娣早轉過身子,只看得見黑髮下半隻粉紅的小耳垂。姜尚堯走近前幫她擰上水龍頭,指尖相觸,她跟被蜜蜂蟄了似的,倏地收回去。
“走,去吃飯。黑子也快到了。”
礦場附近的山丘下起了這兩排簡易房子,一排礦工們的宿舍和大廚房,一排小二樓是辦公室。黑子下了班就開車過來了,同行的除了佔了乾股的梁隊,還有送了德叔回聞山又折返的光耀,加上老凌,以及另外一個副礦長,一桌子男人,無不是酒精沙場的英雄。
黑子一看屋角的兩箱杏花,頓時不樂意了,“老凌,來幫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