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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反倒是農民根據廠方的需求而去應募。這樣,找到工作的人尚好,找不到工作的農民,由於思想早已離開土地,不肯再回到田裡無所牽掛地務農。外出做工不僅奪走了農民的土地,也熄滅了他們的勞動熱情。
就這樣,三個人都被招工人宣傳的&ldo;優厚待遇&rdo;所迷惑。這次招工沒有透過職業介紹所,他們只是妄信了來人&ldo;登記事業斡旋指導員&rdo;這個職銜。這是什麼職銜?登記什麼?誰都不曉得,稀里糊塗地報了名。這裡也有一種誘惑力:不透過職業介紹所,收入的現金無須納稅。
臨出發的時候,指導員說合同中&ldo;往返旅費報銷&rdo;的旅費,在到達工地前,需要應募者暫時自理。無奈,人們只好把家裡僅有的錢湊到一起,買張去東京的火車票。他們對來汽車站送行的妻子千囑咐萬叮嚀:&ldo;只要掙了錢,馬上就寄來,你要把家照看好。&rdo;已經看不見汽車的影子了,妻子依然佇立在曠野裡的車站處翹首眺望,樣子著實可憐。妻子為了給丈夫買張去東京的車票,連孩子求學的伙食費都添進去湊了數。&ldo;不管幹什麼活,一定得掙錢寄給家裡&rdo;,他們暗下決心。
然而,應募者們卻被帶到東京都和崎玉縣交界處的工地。居住環境簡陋,如同預製板搭的臨時營房,室外下雨,屋內打傘;十個人擠在十二張席舖大小的地方,簡直就是&ldo;窩棚&rdo;。
工作是清理建築工地和挖坑。合同規定日薪五千元,可每週只三天有活幹。一旦沒有活,照樣要交付伙食費和其他最低限度的生活費。工地裡還有&ldo;賒帳&rdo;的名堂,從伙食費、洗澡費、行李費到買肥皂、毛巾、手紙之類日用品的錢,統統由日薪中扣除,價格比市價高出百分之二十到三十。更苛刻的是,工頭們巧立&ldo;關照費&rdo;的名目,從工人的日薪中揩十分之一的油。這樣,錢到了工人的手裡就剩不了幾個了。就是這點錢也攢不住,倘若接連幾天沒活幹,還得靠借支度日。
儘管條件惡劣,他們還是含苦茹辛地幹了兩個月。他們知道,不景氣的淒風愈刮愈烈,即便離開此地,也攬不到活計可幹。合同沒有兌現,苦楚也無處訴說;看工地的氣氛,一旦失言,還不知道要闖出什麼大禍。工棚管理員就是個流氓。
三人節衣縮食,總算從貧困的生活中擠出四、五萬元,先後匯給家裡。幹了兩個月,手頭只剩下四萬塊錢。
他們躲過工頭的監視,商議對策。
&ldo;咱們趕緊走吧!&rdo;
&ldo;嗯,再幹下去,也剩不下錢。&rdo;
&ldo;萬一得了病,就雞飛蛋打啦!&rdo;
雖然還沒幹到合同規定日期的五分之一,但沒病沒災就算萬幸。因為惡劣的伙食、非人的環境,已經把他們的體力消耗殆盡。
他們從板著鉄青面孔的管理員的眼皮下溜出來,逃離了工地。
中途沒活幹,自然不會得到還鄉旅費。不過,總可以讓家人看看懷中的四萬塊錢和平安歸來的人啊!
逃到上野車站,他們被擱住了。國營鐵路工人罷工,所有列車都停止執行。本來,在工棚看電視時,就已經知道罷工的事情。
他們樂觀地以為罷工不會持久,白白指望明天就會發車。三人在車站附近一家小客棧住了下來。說是小客棧,飯費在外,一天的宿費就三千元。即便勒緊腰帶,一天只喝兩頓湯麵,也得三千五百元,上街一趟,雜七雜八的開銷又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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