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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睡覺之前，我還有些擔心會不會再次進入那個奇怪夢境，被黑色絲線重新困在岩石牢房中。
好在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一覺醒來，我只覺得神清氣爽，心情也好了很多。
我並沒有急著去辦出院手續，去衛生間簡單洗漱之後，溜達去了重症監護室門前，想看看程程的情況。
重症監護室門外的長椅上依舊坐了不少人，他們大多愁眉不展，滿臉焦慮。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跪在走廊裡，她的額頭觸地，對著重症監護室的方向長跪不起，雙手合十，正在閉目喃喃禱告。
可她的禱告註定要白費了，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死氣，那是家人去世的標誌。
她那位躺在重症監護室裡的親人，靈魂已經離開了，只是身體還被儀器維持著生命體徵而已。
看到這一幕，我不由得想起網上看到的那句話：機場和車站比婚禮殿堂見證過更多真摯的親吻，醫院的牆壁聆聽過更多虔誠的祈禱。
生老病死，悲歡離合，人間本就是這樣。
我嘆了口氣，不去想這些，四下尋找起程程的那個朋友。
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引路人而已，又不能決定別人的生死，關注這些也無能為力，只能徒增煩惱。
走廊裡沒有程程那個朋友的身影，長椅上坐著的，在地面上蜷縮睡著的，同樣沒有她。
這姑娘不會是離開了吧？
就在我胡亂猜測的時候，一個身影出現在走廊的那一頭，那邊是病房的區域。
她的臉上帶著笑容，正拿著水杯準備出來打水，她剛好也看到了我的，立刻開心的朝我招手示意。
我快步走了過去：“程程怎麼樣了？”
“夜裡一點多就醒了，醫生當時看了，說觀察到早上，剛才說數值一直正常，就轉了病房，這會兒渴了，我給她打水喝呢。”
“醒了就好。”我徹底放下心來，準備告辭離開，去辦理自己的出院手續。
還沒等我開口，對方就朝我發出了邀請：“走吧，一起去看看程程。”
“那，好吧。”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我也有些好奇，像她那樣在生死邊緣徘徊，跟我見面聊天，醒來之後會是什麼樣子。
其實我昨天遇到程程時，她當時的狀態是介於生死之間的，生死只在她自己的一念之間，有了求生的意念，就會回到身體中去。
如果萬念俱灰，一心求死，離開身體的時間達到一定程度，就會無法迴歸，真正死去。
這種情況在現實中其實並不少見，只是普通人並不瞭解罷了。
其實網上有一個影片，就是這種情況的典型體現。
那是一個老太太在急救手術檯上，進入了彌留之際，心臟都已經停跳了。
醫生還在進行最後的嘗試，家人一臉的無助，老太太的兒子流著淚開啟手機跟家人視訊通話，讓老太太最親的孫子對著手機喊“奶奶我愛你”。
在孫子喊出這句話之後，老太太的心臟重新開始跳動，開始有了生命體徵。
那段影片十分感人，有不少自媒體發這段影片，還起了很多感人的標題，什麼“這一刻愛神打敗了死神”之類。
其實，那一刻無關愛神和死神，是老太太徘徊在死亡的邊緣，是小孫子的話將她的靈魂呼喚回來了而已。
……
我跟在姑娘的身後，一起走進了程程所在的病房。
那姑娘一邊麻利的把熱水倒進另外一個杯子搖晃降溫，一邊衝著程程道：“程程，你看誰來了。”
程程的眼睛是腫的，看樣子醒來後沒少哭，這樣也挺好，心裡有苦哭不出來才是最痛苦的，一旦哭出來，就會好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