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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見到父皇,是我有意識以來,夢寐以求的願望。
娘親是個多愁善感的女人。每當我問她,父皇為什麼從來不來開元宮看我們母子時,娘親始終籠著層憂鬱的面容就會變得更黯淡,然後背轉身,在她以為我沒看到的地方默默落淚。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流淚,可我想知道,父皇是不是不喜歡我?不然,為什麼一次都沒來看過我,看過我這個長子?
三歲那年的宮宴前夕,我纏著娘親,要她帶我一起去。
娘親拗不過我,找出她收藏在箱底最艷麗的一襲長裙拆了,連夜替我裁剪fèng製成一身漂亮的新衣。
她坐在顫抖的宮燈火焰旁,一針針,打發走了寂寞漫長的黑夜,容顏溫柔而美麗。
而我,興奮的睡不著覺,趴在榻上,幻想著父皇是什麼樣子。
可宮宴上,我並沒有看清楚,父皇究竟長什麼模樣,因為相隔太遠。
娘親和我,被一個冷眉冷眼的宮侍領到金殿最末的一張金漆案幾後入座。
金殿上,侍者如雲,絲竹繚繞,連空氣裡,也溢滿帝王家的奢華氣息。案頭每件器皿,都寶光閃爍,幾乎耀花了我的雙眼。
盡頭玉階正中的巨大龍椅裡,端坐著我的父皇。
他那時,還是太子。老皇帝身患陳痾,纏綿病榻已有數載。朝政大事,全由太子蒼代皇攝政。
他雖然尚未正式登基稱帝,可朝野上下,都已悄悄地用「蒼皇」來稱呼他。
他的聲音,非常年輕,清朗動聽,就像滑過最上等綢緞的美玉。抑揚頓挫間帶著令人無法抗拒的威嚴魅力,傳遍金殿,讓滿朝文武肅然聽命。
我透過舞姬們甩開的水雲長袖,凝望著這個天靖最有權勢的男人,心頭充滿驕傲。
他,是我的父皇。
我很想很想,他會看到我,會過來抱一抱我,用那悅耳的嗓音叫我一聲「玄」。可直到宮宴結束,曲終人散,他都沒有朝我這邊跨出一步。
看著他拂袖踏入珠簾後,我失望地低頭,把手遞給娘親,跟著她默默離開了金殿。
什麼時候,他才肯正眼看我一眼?……
在那之後,我問過娘親很多遍這個問題。
娘親似乎不知道該怎麼想我解釋,只是憂傷地望著我。直至她病逝的那個晚上,她的目光裡才多了點更深的憂慮和不捨。
「玄兒,玄兒,娘親不想走啊,可娘親實在撐不住了。今後,你一定要乖乖地聽話,別跟人爭什麼,娘親真的不放心留下你一個人,玄兒……」
她不捨得留我獨自面對冰冷的宮殿四壁,握著我的手,掙紮了整整一個夜晚,黎明時分,終於鬆開了五指。眼角,猶帶水光。
她是這世上最溫柔美麗,待我最好的女人。我抱著她逐漸變冷的身體,哭得很傷心。
從此,我只有孤獨一人了。
◇◇◇
娘親的離去,沒有激起絲毫波瀾。只因為靖老皇帝在幾天前駕崩了。全宮城的人都為老皇帝的喪事忙得焦頭爛額,誰也不會來關心個病死的卑微宮女。
老皇帝出殯後,才有幾個雜役來開元宮,用一口薄皮棺木,帶走了娘親。
那一年,我六歲,喪母。他雙十,喪父,身登大寶,帝號「蒼」。
那年宮宴,沒有了娘親的陪伴,我一個人,坐在人聲鼎沸的金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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